第008章 老王和他的凤珠

老王新书成绩确实很好，这是事实。
但他最后又扑惨了，也是事实。
三万加收藏上架，24小时首订接近四千，这种成绩，对那些年入百万级别的网文大神，只能算稀松平常，甚至是扑了。但是对老王，以及万千和他一样常年在网文底层挣扎，靠低保全勤吃饭，甚至低保都吃不上，纯靠爱发电的扑街来说，堪称逆天。
妥妥的精品成绩。后续不崩，稳定发挥下去，甚至有望成为真正的万订大神。
那些天，老王兴奋得睡不着觉，整个人打了鸡血一样，多睡一会儿都舍不得。
然而，就在他踌躇满志，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新书却被人举报了。
必须承认，为提高吸引力，老王新书确实打了一些擦边球，但情节并不严重，离红线还有距离。能获得这种成绩，主要还是厚积薄发，这次写得确实不错。
很多写手为了出成绩，都会这么做，只要把握好尺度，问题通常不大。
但老王这次风头出得有点大。为了给新书宣传，贴吧论坛到处都是他的身影，也没少在写手群跟人讨论剧情，套近乎，求章推，导致不少人都记住了他。成绩一出来，让人羡慕的同时，自然也招来了不少嫉妒，枪打出头鸟，所以被举报的力度也很大，但凡能导致删书的理由，都牵强附会给他安排上了。
于是后果也很严重，找编辑说了不少好话，改稿承诺根本无济于事，最终还是没能挽回404的结局……
被一巴掌狠狠打回原形后，老王倒是没有难过太久，只消沉了一晚上，第二天便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是恢复了，有说有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也没再像以前那样，上一本扑了，马上准备下一本。
虽然没怎么说，方圆也知道，老王这次是真的伤了。
蹉跎数载，好不容易真正迎来熬出头的机会，却栽在同行手里，甚至是平常在一个群里称兄道弟的同行手里，换谁谁都伤。
但没想到这么伤。
原以为，老王只是需要调整一段时间，过后还会慢慢回来，没想几天前，老王却告诉方圆，他暂时不想写了，打算好好放松一下。
直到前天晚上，老王半夜回来找方圆谈心，把他和富婆的事情和盘托出，方圆才明白“好好放松”的含义，明白他笑说过的“火了会所嫩模，扑了下海干活”不是在说笑。
穷则思变，老王在码字这条路上受够了挫折，栽够了跟头。也许他不会完全放弃码字梦，以后还会继续写，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的他，在这条路上留下的，是一道狼狈的身影，收获的是一颗受创的灵魂。
“那个啥，真不打算写了么。”
追逐梦想需要勇气，放弃也同样需要，老王这几年的难，方圆一直看在眼里。做为好哥们，他自然不希望看到，老王在这条路上碰得头破血流，但真到了放弃的时候，又难免有些惋惜。
尤其他现在，根本就是出一个坑，又跳进另一个坑。
老王笑了笑：“暂时不了吧。都写了快四年了，毛都没捞到，头发倒是掉了不少。这几年要不是你接济，吃饭都是个问题，肝不动，也不想再肝了，以后再看吧。”
“别那么说……你也没少帮我，这么多年兄弟，就别说这些酸不溜秋的了。”
这几年，方圆在老王书评区喷了不少黑子，卡文的时候也会帮着想想点子，但老王有空的时候，也没少帮方圆出谋划策，写一些简单的代码，甚至在游戏当托。
两个眼看奔三，一事无成的男人抱团取暖、追梦，确实不存在谁接济谁的说法，也不该存在。
“你真没事儿？”短暂的沉默后，老王问。
方圆摇头：“真没，有的话，我会不和你说么。”
“那好，你没事的话，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啥事？”
老王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头：“凤珠定了个晚饭，我这边的意思是……要不咱今晚，一起吃个饭？”
方圆悚然一惊：“你认真的？”
“嗯……”老王点点头：“她知道我俩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所以也想见见你。”
方圆眉头微微皱起。
老王人不对，味不对啊。
“……你不会是嫌弃，不想去吧？一定是的，但兄弟……这事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然我也不会有这种想法，更不会和你开口。”见方圆表情古怪，老王开始语无伦次，夹杂着难以启齿。准确说，是因为难以启齿，所以语无伦次。
“没有……”方圆暗自一声叹息，心想我倒情愿就是我想的那样。
富婆遇上小白脸，一个金多，一个肾好，多么单纯的事，干嘛非要往复杂了整？
“兄弟，凤珠人挺好的，我和她的事，真没你想的那样不堪，所以我真的希望你答应。”老王还在解释，殊不知他越解释，方圆心里反而越不得劲。
“我是这样想的，你那游戏，不是快到需要钱，需要人的阶段了么。现在没点门路，拉资金真的很难，与其到时候，灰孙子一样到处求人，不如干脆让凤珠拉一把……”
“你想咱俩去圈她的钱？”方圆神色严肃。
老王连忙摇头：“当然不是，你把我当啥人了。放心，凤珠人真的不错，你这事我跟她说过，她很乐意帮一把，就算是为这个，你也应该去一趟……唉，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是真有这心，不会怀疑我们骗她钱。”
“好吧。”犹豫片刻，方圆点头同意。
傍晚六点半，把最好的一套衣服翻出来穿上的方圆，和老王在S市有名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下了出租车，随后在一间包房里，见到了传说中的凤珠。
出乎意料，凤珠看起来并没有很老，外表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容还算不错，身材也保养得很好，没有肥胖走形，也不是想象中的浓妆艳抹。戴眼镜，轻妆淡抹，气质雍容，神态温和，完全不是会找小白脸的富婆固有的油腻重口形象，反而更像一个温情淡雅的老师。
一见到这人，方圆就知道自己错了。她和老王是那种关系不假，但绝对不是一般的包养与被包养那么赤裸，庸俗。能获得这个中年知性女人的青睐，老王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或者也可以说，他运气好，自带某种值得她看重的东西。
仅靠脸和嘴上的功夫，是搞不定这种女人的。
这事儿都还要先讲究个心灵契合，莫非就是所谓的精神重于物欲，神交大于X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