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烤鸡

黎淑淑瞧着窗外的枯枝又开始发呆沉思。
按说梁先生这样的人，即便只是在京城做个闲散先生也不该没有半点消息，可她前世确实不曾在京城听过梁先生大名。
而且梁先生的故事她自小听到大，是位爱国爱民的良将，怎么会连学子都不愿教。
就连皇帝下令让他教他都只是挂名女学，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算是抗旨了，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宁愿抗旨也要这般特立独行。
前世自己没去过女学，不了解其中内情，莫非梁先生去世了，所以才没有消息？
可又不对，梁先生这般人物若是去世不该那般悄无声息，除非……无人敢提起。
那段时间最大的事莫过于黎家满门抄斩，谋反这个罪名足以让所有人退避三舍。
黎淑淑越想越觉得合理，难怪前世皇帝连查都不查便直接判了黎家满门抄斩，原来是因为前骠骑将军，这位抗旨不从的梁先生。
以梁先生神勇将军的名声，必得军心和民心，若他与谋反沾边那影响力根本不是黎丞相一个文臣能比的，即使黎丞相贵为百官之首。
由此再想到梁先生六十有八还能被任命教习学子，必然不是年老体衰之辈。
或许梁先生并非自愿回京，满大景能强制让他回来的人不言而喻，所以才有了梁先生抗旨的事？
如今大景并无战乱，武将拥兵自重必遭帝王猜忌，周翰青只是把皇帝的猜忌摆在了明面上。
假如她是周翰青，为了彻底踩死黎丞相得到中立派的支持，利用如今手中无权却能让皇帝忌惮的梁先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黎淑淑觉得她猜的只怕八九不离十，看来该保护的人，又多了一个。
丞相府大厨房不留活物，基本都是头天买来直接就杀，第二天再烹饪，烤出来的肉不如现杀的那般鲜嫩多汁。
午间黎淑淑便带着今日轮值的桃月先去了一趟刑部，关心关心她家的案子，让周翰青看到她的急切，然后便悠哉悠哉的去买野鸡了。
一开始桃月还以为黎淑淑只是想出门逛街，结果去了趟刑部，后来等她左右手各拎着一只足有四公斤的野鸡的时候已经晚了，早知道今日她就让槐月来了。
黎淑淑买两只当然不是因为不够吃，而是她要先烤一只试试火候。
小厨房里的调料倒是应有尽有。
先杀一只放血褪毛去头和内脏之后用签子在表皮扎孔，将香料研磨成粉，葱姜蒜剁成泥加入酱油搅拌均匀，然后涂抹在鸡的表皮和内侧，按摩一炷香让香料充分吸收。
黎淑淑弄好鸡后便指挥仲春等人在院子里架火，两边用木棍支撑起架子，方便等会烤鸡。
把处理好的鸡串在火上烤着，让仲春翻着面，黎淑淑又去兑蜂蜜水了。
整只鸡烤了半个时辰左右，期间黎淑淑刷了两次蜂蜜水。
油脂与蜂蜜水滴入火中还发出呲啦的声响，诱人的香味让满园没用午膳的姑娘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瞧着烤的差不多了黎淑淑便割下后腿尝了尝，确实皮脆肉嫩，就是肉太嫩了，还冒着一点血水，不过倒是熟了。
应该是架子太矮了，导致皮烤熟了肉还差点火候，瞧着丫鬟们眼馋的样子黎淑淑将剩下的肉留给她们。
众丫鬟尝过之后纷纷表示十分美味，其实不过是大家都饿了才这般觉得，在黎淑淑看来味道很一般，火候差了些。
若内里的肉再熟一些流出来的就不是粉红的血水，而是金黄的肉汁，再撒上一层薄薄的佐料或蘸上一点酱料那才叫好吃。
桃月来问厨房里的那碗鸡血要怎么做，黎淑淑让她们自己看着弄，她哪会处理鸡血，她就只会烤鸡烤兔子烤小鸟烤羊排烤鹿腿，顺便煮点汤。
毕竟她喜欢去山脚下打猎，活的还好说，放了或者带回去养着都不错，当场死亡的那必然是要一饱口福。
等她调好架子高度回屋没一会儿桃月便端着一碗鸡血粉丝汤进来了，听过鸭血粉丝汤，鸡血的倒还是第一次见。
“奴婢们瞧着表小姐只吃了一只鸡腿想着您肯定会饿，便将这鸡血参照着槐月老家的鸭血粉丝汤做了一碗，您快尝尝。”
黎淑淑很给面子的尝了一口，有点咸，还有点麻，不过这两种味道倒是盖过了鸡血的腥味，吃起来还不错。
说是一碗其实也不多，毕竟只杀了一只，放了半碗血，黎淑淑很快便吃完，好心情的夸了两句，乐的桃月又去后院分享了一波，她们还怕黎淑淑不吃这种贫民才碰的血食呢。
晚间黎淑淑烤好另一只野鸡并且分割好之后提着食盒去了正院。
因着府里不常见烤鸡这样的做法，吃起来味道也很好，皮脆肉嫩，焦香爽口，还带着微微的烟熏味，很受欢迎。
饭后黎淑淑收到了三人的连连夸奖，夸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睡前仲春又递来了今日要汇报的内容和收到的任务。
周翰青让仲春劝黎淑淑去上学，这倒是与黎淑淑的想法不谋而合，她大致能理解周翰青的用意。
身份尴尬的皇子比所有人都明白这些所谓贵族的真实面目，嘲笑鄙夷，挖苦讽刺都是常事，若黎淑淑在黎家不受重视，去了学堂必然要经历这一遭。
只可惜他不知道黎家和黎婉婉有多护着黎淑淑。
“今日买鸡的事如实汇报，把我吃鸡血粉丝汤的事也报上去。”
“表小姐，这种小事也值得报吗？”
“这些能让幕后之人更早漏出马脚，他们让你挑拨我与表姐的关系就是为了看到我孤立无援的样子，才能更方便利用，懂了吗？”
仲春思考了几息。
“奴婢明白了，表小姐若是连吃个鸡都要亲自去买，还吃了鸡血这种有钱人家都瞧不上的东西必然会觉得表小姐可怜，奴婢懂了，这就去写。”
对于仲春，黎淑淑还是愿意多教她一些的。
那边的周翰青收到纸条后不出黎淑淑所料果然提前了行动。
今日一早刑部探子来报黎淑淑问了云州黎家的案子，离开后便去集市买了两只野鸡拎回丞相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