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再上旅程

“你说你们一家死村子里的原住民？”
“那为什么会被赶走？”
江逸一时间连声反吼，目光直逼五眼鬼，吓得它一个寒颤。
一瞬间竟反而在气势上压倒过来。
江瑶不知所措，上一秒看似要将气氛缓和的他，怎么下一秒就这样？
这哪闹哪呢？
她瞧瞧江逸的脸色又瞧瞧五眼鬼，夹在中间，不知现在是该怎么说为好，紧张兮兮。
而五眼鬼二舅好似有老年痴呆，真被这一下问傻了。忘了要复仇的是自己，仿佛江逸才是受憋屈的一方。
它怔怔回答道：“就，就是我们要挨家挨户收保护费啊，从前村民都不敢多话的，就是那个女人来了之后，那家客栈气焰‘嗖’地一下彪起来了，我们去收费时，直接被她揍了一顿，然后赶出了村庄。”
“该死！”
江逸一捶手掌，语意激动溢于言表。
他顿时反应过来了什么。
但他还要验证一下，紧接着便盯向膘球二舅：“回答我一个问题！”
膘球二舅傻愣愣，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江逸说：“你知道当年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吗？”
“当年这座村庄里发生过的大屠杀，你还有映像吗？”
“你是不是已经死了？你到底记清楚没有？”
江逸呼吸猝然紧提，直勾勾地盯着膘球二舅。
只见膘球二舅目光呆滞，神色异样，表情逐渐变得丰富，痛苦拧眉，抱头嘶鸣。手掌五爪伸到了自己眼珠上，道道挠下，血痕狰狞。
不多时，它的身形低矮下去，恢复原样，成了一具面门被削掉的破旧尸体。直挺挺倒在地上。
“啊......它怎么......”
近距离下观看着这恐怖一幕，江瑶巨骇，气息直喘，身子紧靠在江逸手臂上。
但江逸不仅不怕，反而面露喜色：“太好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这下子，他终于确认了。
之前先入为主的映像，让他一直以为那只五眼鬼就是从外边来的，但实际上白琳是说过帮助鬼村民们赶走过欺压它们的外来鬼，可未必包括这一只。
江逸之前就有一点疑惑，炼尸鬼说过‘刚开始把你藏起来的那三个颅裂鬼小孩’，可它怎么知道那时的情况？
炼尸鬼不能共享鬼化时村民的感官，顶多只能待在本体傀儡里面看到外面的事物。
而其它居民最多只看见他被颅裂鬼小红拉到客栈里去，可是又怎么知道客栈里面发生的实际情况？
当时在场的只有他，江瑶，三只小鬼，以及五眼鬼膘球。
可三只小鬼尸化后他都查探过了，炼尸鬼不在它们体内，那还能有谁？
只不过膘球当时就被白琳杀死并带走了，江逸压根就没再去顾及这个毫不起眼的元素，死掉的鬼是最不用担心的。但殊不知——
炼尸鬼能操纵的‘尸’，未必就是人类尸体，鬼的尸体不也正是‘尸’吗？
之前他分明看到了膘球，五眼鬼就在它体内，但他想得是关于膘球，没有想到它的身体内部居然会藏着另外一只鬼，‘注意力’没有对那里进行留意和点击，炼尸鬼的资料也就错过了。
渐渐地，脑海里的线索成一条线串联起来，江逸能预想到当年发生的事：
炼尸鬼和村里的青年签订契约后，让它的尸体有了行动能力，然后接连建立墓碑，炼制其它尸体。首先就造就五眼鬼一家子，让它们凭借本能吃光了下面村庄里所有的强盗猎人。继而完成对所有村民的鬼化。
而之后炼尸鬼为了万无一失，以防仇家亦或斩鬼人找上门来，故意让‘壹号尸体’保持着尸身，引导其他人误认为它待在壹号尸体中；实际却将膘球的尸体炼成了鬼，甚至让它也忘掉了一切。而自己就藏在其中，在无人知晓的暗处操纵着‘壹号尸体’，用其代为行动，坑害着过往路人。
若不是江逸身怀百鬼图鉴，定然也无法识破它蓄谋多年的计策，将存在感极强的‘壹号尸体’当作罪魁祸首，而忽略了真正元凶。
就在这时，粮仓门忽而猛地合上，然后‘咔’一下从里面锁上。
江逸面色毫无波澜，径直开口道：“影汪！”
影汪上前敲门，门一下就开了。
垮然倒下的房门背后，看见了膘球的尸体从残骸堆中立起，就要破窗外逃。
就是它去了广播室传告全村，然后又安然躺在这里继续装死。
江逸冷笑：“呵呵。”
计谋败露的炼尸鬼气急败坏，再也装不了淡定。
“臭小子！区区一个人类，一只陋虫，找到了我又如何？我还会怕你？”
江逸露出不屑一顾的嗤笑：“那可未必。”
“如果是人类的尸体，我还确实不大好对付。”
“但是既然是鬼的尸体嘛......简直是‘小菜一碟’。”
江逸看向脚下，拍拍手再度呼唤：“影汪！”
影汪早就对这盘‘小菜’磨牙舔舌，霍霍欲试。
炼尸鬼不由脚步发颤地退了退，明明作为一个鬼物，一具尸体，可在面对到眼前这个人类这幅残忍神色时，它却未免有些寒颤......
影汪攸地冲去，墙壁面大半被墨色的黑影笼罩，像一个露出獠牙的狰狞恶魔，挂在墙影上悬悬摇晃。
那道影子一直延伸到地面上，铺砌到膘球尸体的脚下，像一个黑色旋涡，一点点地，把它朝下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