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较量（四）

什么叫蝴蝶效应？这就是蝴蝶效应。两个貌似与你不相干的人，不知因何缘故，竟然在谈笑之中提到你的名字，而你恰巧就在这时，打了一个喷嚏。你莫名奇怪，不明事理，而始作俑者更加不明白。
请问，你与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恐怕什么都没有，至少目前没有！
你也许会若无其事，但也许会因此坏了心情，谁知道呢？
而谈笑者依然在谈笑。
曹操端坐在马车里面，得知还有两日便可抵达许都，望着日益临近的目的地，心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他在心里揣测未来的走向。
千里之外的某个地方，也有一个人，正在揣测未来的走向。
刚刚从襄阳纵马飞奔，返回樊城的刘备，现在正在自己的宅子里静坐，任由旁边的人走来走去，他只是兀自思索着自己与刘表的谈话。
刘表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有几个意思？
“主公，孔明先生回来了。”
随从的一声大喊，惊醒了沉思中的刘备。他猛地抬起头，正巧看见诸葛亮匆匆走进院子。
刘备连忙起身，迎上前去，一边走，一边说着：“先生回来了，事态如何？”
诸葛亮摇着鹅毛扇，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主公，据探子回报，曹操正在来许昌的路上，带了数万兵马，路上黑压压的全是车马，骑步卒绵延十数里，估计这几日便可抵达许昌。”
刘备一惊：“这就要来攻打荆州了？”
诸葛亮笑着说道：“还需一些时日，主公莫要惊慌。”
刘备问道：“先生此回练兵，情况如何？”
诸葛亮摇着鹅毛扇，十分自信地说道：“将士们练得甚是辛苦，但也进步颇大。排兵布阵，已大有成效。”
刘备点点头：“如此甚好。”
诸葛亮微微蹙眉，说道：“不知刘荆州是怎么想的。原本主公守在新野，为何如今却要你兵分两路。本来我们人马就不多，原来在一个地方，尚可集中兵力。如今却要分开部署，一部驻扎新野，一部驻扎樊城。结果两厢的兵力皆不足，若是曹操南下，如何抵抗？”
刘备脱口而出：“这是有人在防着我呢。”
诸葛亮一惊：“主公此话何意？究竟何人在防着主公？”
刘备猛然惊觉自己失言，但也只能无奈地说道：“先生初来乍到，许多事情你并不清楚。刘表最初对我很信任，又因为同姓，故以兄弟相称，还让他的两个儿子，拜我为叔父。他是一片真心，怎奈他的身边，多有不良之人，一直对我有偏见，常在刘表的耳旁说些不实之词，以至于刘表对我有了误会。这才受他们唆使，用我来抵抗曹操，所以才让我驻扎在新野。”
诸葛亮半信半疑，问道：“新野以北还有宛城，还有叶县，堵阳，涅阳，安众等大小城池。若想用主公防御曹操，大可将主公安放在宛城，那里不是离曹操更近吗？甚至还可以放在更北边的叶县或者鲁阳，为何却偏偏放在不远不近的新野？”
听完诸葛亮的话，刘备默然不语。他不知道诸葛亮是真的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诸葛亮是真的不懂，这不应该啊，不科学，很不科学！以诸葛亮的聪明才智，以诸葛亮敢号称卧龙先生的胆量，刘备实在想不通，诸葛亮怎么可能不懂？！更何况，诸葛亮久居荆州，对荆州的人事应该是了解的，尤其是诸葛亮的朋友圈还那么大，大的令刘备羡慕嫉妒恨！当然，把恨收回来，因为诸葛亮现在已经是刘备的谋士了，不是刘备的敌人。
然而，刘备这回想错了！
这是诸葛亮的第一次出仕，目前只能算是一个职场小白，菜鸟一枚！他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才智，却过低的判断了对手的力量。
虽然经过数月的相处，诸葛亮开始摸出了刘备的一些底细，但与刘备这个职场老油条相比，诸葛亮确实是太嫩了，而且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
见刘备不说话，自恃揣测到了刘备心理的诸葛亮开口说道：“我细细想来，这必然是因为刘表不放心主公，恐怕这种不放心未必是来自于他的身边，说不定就是他内心的想法。主公想必也知道，刘表当年单骑入荆州，并顺利掌控了荆州的局势这充分说明此人不简单。”
刘备心想，这还用的着你说嘛，我早就知道，不光是我（地球人都知道。哦，那时候还没有地球。）但起码，大半个荆州是知道刘表的英雄事迹的。
诸葛亮继续滔滔不绝：“主公乃当世英雄豪杰，刘表自然会忌惮主公，不放心是必然的，提防更是正常。但是他不能不用主公，因为只有主公，有能力、有决心与曹操死磕到底！”
刘备默默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这时，刚刚结束水师训练的关羽大踏步的走进了院子，正巧听到了诸葛亮的最后一句话，猛然开口说道：“那刘表既然知道只有大哥才是真的为他抵抗曹操，为何还把我们放在新野。初至新野，地少城小且吏民贫寡，治安极差，根本养不了许多军士。抵抗强曹，如无充足的兵马粮草，简直不堪一击！偏偏那刘表竟然不供应一切物资与人员，只说让我们自行解决。等到我们招兵买马，筹措粮草，出兵北伐攻打许昌，本来已经节节胜利，抵达博望坡，谁知这个自守贼却不肯派兵支援，最终只能功亏一篑！”
听到关羽口无遮拦的话语，刘备低声喝道：“云长，休得无礼！刘使君毕竟是荆州之主，岂能如此乱语！”
虽然关羽这个人极为傲气，但是当年桃园三结拜之时，就已经论资排辈，尊了刘备为兄长，愿意唯刘备马首是瞻。故此遭了刘备的训斥，关羽也只是闭上嘴，站在一侧不再说话。
表面心静如水的诸葛亮，一直轻摇着手中的鹅毛扇，默然思索，他其实是清楚的。
刘表不放心刘备，因为刘备有能力，有声望，本意不想用，但刘备确实有能力啊，尤其是有与曹操作斗争的决心，不用他抵抗曹操，真的是太可惜了。故此不得已才把刘备放在荆北，可是又怕刘备趁机做大，对自己形成威胁，于是在新野北边放上文聘，镇守宛城，名义上说是互为照应，实为监视威慑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