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阿尔文在踌躇

阿尔文发现自己对睡眠的需求正在下降，他能一直保持着旺盛的精神，但身体上的疲乏却不能避免。
因此，为了使肉体获得充足的休息，他需要强行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这便免不了需要塞茜莉亚的“摇篮曲”。
白松谷中云开雾散、艳阳重临的那日后，阿尔文没有选择立刻离开，塞茜莉亚自然而然也留下了。虽然以两人现今的能力，可以随时离开。但阿尔文还是选择暂时留下。
在之后的半个月中，阿尔文只进入过梦境一次。在他意识刚刚降临，还未看清身周状况之时，他便被一道极粗的光束击中，在洪流中湮灭。
在现实苏醒时他不禁失笑，看情况，柯伦泰爵士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真正冷静下来。
为了避免自己在梦境中再次被柯伦泰毫无意义的灭杀，阿尔文开始有意识的控制自己，去抵抗入睡后意识深处传来的拉扯感，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即成功了，那一夜他真正的睡了一觉。
这让他很满意，因为如果每次入睡都要进入那个梦境，长久难免乏味。
与柯伦泰相关的种种事情，阿尔文并没有讲述给塞茜莉亚听，后者也没有问什么。她在意的似乎只有阿尔文本身，只要他没有出意外，其它的便不在她的关注范围之内。
其后的十几天中，阿尔文回了一次山下的村庄。他彻底清理掉其中留存的那些堕落者，并把所有村民的尸体归拢之后，一一在村庄后方半坡上的墓地中下葬。
其中的大部分他都叫不出名字，只能竖一块无字的碑。
他和塞茜莉亚一同从村庄中取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后便返回了山庄，在那里住下。
山庄里游荡的怪物已经尽数丧命于塞茜莉亚之手，阿尔文看它们的尸体碍眼，便也和塞茜莉亚一道聚集起来，草草埋掉。
塞茜莉亚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她似乎打算利用充足的时间把山庄内外收拾一遍。
阿尔文却认为这种事没有做的必要，因为此时即将入秋，汛期一旦结束，也便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至于以后会不会再回来，还没有定数。
然而塞茜莉亚对这些琐碎的事情却有着极高的兴致。杂物间里陈放着的工具略显破旧，功能大多都还完好。塞茜莉亚使用一把大剪刀，连续几天都在修理院内的杂草。
阿尔文劝过她几次，她依然干的起劲。于是阿尔文最终选择了帮她，算作是看书之余的休闲活动。
他拥有前身的记忆，对这个世界算不上陌生，但前身也仅仅是个微末的小医生，眼界与见识毕竟有限，不能从更高的视野，帮他对形成一个大体正确的认知体系。
这里不像前世，信息肆虐成灾，人们只需通过电子设备便能知晓世界发展脉络。
在这个依然存在帝国、封土、领主、爵位的时代，底层人民终其一生所知晓的内容可能都局限在一城一镇之内。
就目前所掌握的信息，魔法、灵魂力量之类的东西依旧是极少数群体掌握的禁忌之物，并未在推动世界发展中发挥作用。
为了拓展自己的视野，增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阿尔文把目光投向了柯伦泰的那些藏书。而为了读懂它们，阿尔文便让塞茜莉亚教他识字。
阿尔文的学习效率很高，仅五六日间，利用晚餐后的时间，他便把语言知识掌握的七七八八，起码能够读通大部分书籍。遇到不能理解的部分，才需要塞茜莉亚的解答。
不过，把藏书室翻找了一遍之后，阿尔文竟没有发现任何历史类的书籍，其中大部分都是些传说故事以及一些晦涩难懂的理论知识，关乎人的灵魂，并无实质意义。
还有与魔法相关的书，但却不包含实操性的内容，要么阐述对魔法起源的猜想，要么讨论某种魔法实现的可能性，或是讲述某个魔法师的成长历程。
某种意义上，也可以把它们当作历史。
阿尔文固然有些失望，但依然看得津津有味，聊胜于无。
近些时日，阿尔文的伙食又变得丰富起来。以塞茜莉亚的脚力，往返于山庄与山下村庄，用不了多长时间。
村民尽失之后，村庄的生产已经停歇。但以现有的储备，供给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利用闲暇的时间，阿尔文又去了一趟山庄后方的湖边，进入那个地下空间查看了一遍。
其中面积极广，四通八达的分布着大量的房间，从陈设来看，像是牢房，大概是柯伦泰关押实验素材的地方。可想而知，柯伦泰曾为了自己的妄想，谋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只粗略探了一会儿，没什么额外发现之后，阿尔文便从其中出来，并封闭了出口。他实在不喜欢里面那股古怪的味道以及沉闷压抑的气息。
经过十几天的忙碌之后，山庄从内到外焕然一新，虽然外表上依然脱不去岁月的陈迹，但算是有了些生气，而内里则换了一副模样。
杂草清理过后，整个前院变得利落清爽起来，没了乱糟糟的感觉。铁围栏上攀附的厚厚藤蔓也被塞茜莉亚全部扯掉，使得整个庄园的视野开阔了许多。
屋内，塞茜莉亚把能触及的地方通通清扫了一遍。
此处是柯伦泰秘密建造的私邸，其中所用之物并不考究，品质却是极好。几十年后的今日，染上了老旧的痕迹，依然耐用。
每日里，阿尔文搬一只椅子，在屋前读书。塞茜莉亚会在他身边放置一张桌子，用庄后采来的那些蓝色花朵煮一壶茶，并摆上一些自制的小点心和采摘的新鲜果子，供他消遣。
阿尔文第一次见塞茜莉亚用那些蓝花煮茶时，并不敢喝。他从柯伦泰那里了解过它们的来历，夜露花还好，蓝天草的成瘾性却教他有些忌惮。
对此，塞茜莉亚说，这花对此时的阿尔文并无危害，与普通的花没有差别。用它来煮茶是取它的馨香和甘味。
阿尔文便放心喝了。
而在阿尔文不需要侍奉的时候，塞茜莉亚不会刻意待在他的身边，而是去做别的事情。如提着篮子取山上摘野果，或是采些花，充实屋子里摆设的花瓶。
见前院过于空旷，塞茜莉亚把屋后湖水上铺着的蓝色花株移植过来，还把它们命名为夜蓝花。
有时看书倦了，阿尔文会拿起杯子，饮一口温热的花茶，望向不远处蹲在地上侍弄花朵的塞茜莉亚，耳中听得她轻轻哼着的小调。
阿尔文此时在想，离开这里后，是否要和塞茜莉亚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