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人生若只如初见

盛长柏称赞过赵宗璟的画功之后，就准备带着卫氏的画像离开。
“景玉的这份礼物，真是用了心思的，心意十足，非常珍贵，我六妹妹见了一定会喜欢的。我先代我六妹妹，谢过景玉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就不叨扰了，先走了。”说完，盛长柏便欲携画离开。
“且慢！”赵宗璟制止了他。
“怎么了？”
“单纯只是送这副画的话，还不能够完全体现我的心意，我看还得再加点东西才行！”
“这竟然还不够？”
“嗯！要加点东西才好。”
“什么东西？”盛长柏好奇。
“稍等片刻！”
“行！”
等盛长柏答应后，赵宗璟直接把画像在书桌平铺好，而后拿起桌的毛笔来，略一思索，便在卫氏画像的空白处，题了一首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笔落，盛长柏见了这词大惊。
“好词！好词！景玉大才，吾深佩服！”盛长柏深深叹服。
“行了！有了这首《木兰花》的词，卫氏的这幅画像，送给你家六姑娘，才算是我的心意到了。”赵宗璟收起笔，没理会盛长柏的称赞。
“景玉，你这首《木兰花》的心意，可不只是到了一点半点啊！你这首词，不仅是在说我父亲薄待卫氏，而且还在暗示我六妹妹，说你对她有意啊！”盛长柏说到这里，故意指着赵宗璟笑骂道：“好你个赵景玉，当着我的面，讽刺我父亲也就算了，竟然还真打起我妹妹的主意来了，你当我不存在吗？还让我帮你送这画和词给我六妹妹？”
“瞧你这话说的，我写这词是有私心不假，但盛大人当初确实薄待卫氏，害她一尸两命，都是事实。你们盛家内宅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说，可我觉得，你总不至于就为了这事情，而和我翻脸吧！”
“我当然不会因此和你翻脸，卫氏是个好人，在家里我也该喊她一句‘卫小娘’的，只可惜，她福薄，而我父亲也确实薄待她。”盛长柏担心赵宗璟真的生气，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你在卫氏画像，写了这词给明兰，叫我父亲看到知道的话，他如果因此发怒，那你以后若是想娶我六妹妹，可就难咯！难保我父亲日后会由于此事，拒绝招你为婿！”
盛长柏知道赵宗璟的才学人品，自然也是希望赵宗璟这个好朋友，能做他的妹夫，从此两人变成一家人的。
刚才盛长柏开玩笑笑骂赵宗璟，除了想逗逗赵宗璟，另外他也是担心赵宗璟这么做，会让他父亲盛紘动怒，以后不同意盛明兰嫁给赵宗璟。
“这事情啊！你就放心吧！不会的！若是盛大人无意让我娶你家六姑娘，那次放榜时，他就不会让你家六姑娘代他来向我报信贺喜了。甚至于，就是你家老太太，盛老夫人估计也都中意我了，毕竟当时你家六姑娘除了代表盛大人，也还代表你祖母，来向我报信贺喜的。若是她不中意我，也不会同意你家六姑娘代表她来向我报信贺喜的。”
“原来如此！景玉，我看你是已经打我六妹妹的主意，有一段时间了吧？现在都连写了这首词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都考虑好了！”盛长柏这才明白过来，问道。
“以前确实对你家六姑娘，有些意思，但一直碍于身份，不敢贸然去你家提此事。现下，金榜题名中了状元，再加如今汴梁城不少人家都要塞女儿给我，让我不胜其扰，这才想着该向你家提起此事了。其实，自我次送你家六姑娘《蝶恋花》的词开始，盛大人就没有在意那首词会让人误会我和你家六姑娘，我心里就对盛大人有底了，若他不愿意招我为婿，早就该为了你家六姑娘的名声，来找我理论了，怎可能会一直不和我提此事呢？”
“看来！景玉你都想好一切了，明白我父亲的意思了，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这就带着你的画和词回去，交给我六妹妹！”盛长柏不是傻子，自然早就从盛紘在对待赵宗璟和盛明兰关系的连续不对劲的态度里，看出了盛紘的打算了。
“好的！你家六姑娘有什么异常，记得一定要来告诉我啊！”赵宗璟道。
“行！不过，我得事先提醒你，就算你已经看透我父亲和我祖母的心思，但你若真想娶我六妹妹的话，那还得我六妹妹亲自点头才行。否则，我六妹妹如果不同意，她是我祖母的心头肉，就算我祖母心里其实也有意让你娶她，那你也娶不了她的。”
“这我自然懂！因此我也在等待时机，没有打算现在就和你家六姑娘挑明这事情。”
“时机？什么时机？”
“等你家六姑娘同意的时机，现在还太早了，你们这些哥哥姐姐都没成婚了，还不便去和她挑明这事情。”
“……”盛长柏以为赵宗璟是说等盛家的哥哥姐姐都成婚后，他才会有把握去和盛明兰挑明，便拿了卫氏的画像走了，他也不怕盛紘看了那画和词发怒，他知道盛紘不会因此就为难赵宗璟这个绝佳的女婿人选的。
而且，就算别人知道了这画和词，但他们可不知道卫小娘的事情，自然不清楚赵宗璟送的画和题的词，有讽刺盛紘的意思。
除非盛家有内鬼说出卫小娘当初在扬州盛家被薄待，甚至最后难产而死的事情，否则外人是根本不会知道赵宗璟在讽刺盛紘，反而只以为赵宗璟有意他妹妹盛明兰，才写得这首好词，这一点儿都不会影响盛紘的名声，更别提影响盛家名声了，因此盛长柏一点儿都不怕盛紘会发怒。
当然，赵宗璟说的时机，其实是指盛明兰报仇之后。
以盛明兰的性格，她只有报了杀母之仇，才有可能会去同意谈婚论嫁的？
这也是赵宗璟送画送词给盛明兰的原因，这首纳兰性德写的《木兰花》，词写的是真的好。
全文以女子的哀怨口吻控诉男子的薄情抛弃，从而表态与之决绝，透露出浓浓的闺怨之情。
表面，这看似是在讽刺盛紘薄待卫小娘，同时也暗示赵宗璟看了盛明兰，才会题这首词给盛明兰。
但在其中，赵宗璟还藏有另一层只有盛明兰才能看懂的意思。
那就是提醒盛明兰不要忘了母仇，她的生母卫小娘因为被盛紘薄待，所以才会被林噙霜，有恃无恐的给害死的。
相信盛明兰看到卫小娘的画和面题的词之后，会明白赵宗璟的意思，并且在成为盛家管家，有了一定权利之后，会继续想尽一切办法去复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