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鹿車旅途

宋小冬就这样一直被困到第三天才被重新放出来。
“冬恩先生，你好，我是第三兵团的新兵，我叫做亚尔斯。”男孩穿着不太合身的黑色制服，一头短发，显得很精神，嘴角咧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从今天开始直到你出境离开古斯坦尼，我都会一直跟随着你，请多多指教。”
“……”宋小冬差点被男孩洁白的牙齿给闪瞎了眼。
离开卫兵所后，宋小冬先回了一趟旅馆，把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收拾好，顺道缴付这两天的房钱，付钱的时候心里格外是难受：早知道就直接住进临时监牢，还不用付钱呢！
“老板，如果有人找冬恩先生的话，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对方。”
吧台前的络腮胡子大叔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信件和小费：“愿寒冬女神保佑，祝你旅途顺利。”
“谢谢你。”
在离开旅馆前，宋小冬不忘留下讯息，若是米琼恩一伙人找到来这边的话，也能知道他去了巫师群岛，在那边再会合。
从首都萨拉科斯莫出发到巫师群岛需要将近两天的路程，所以宋小冬决定一早出发。
“先生，你现在打算去那里？”
“巫师群岛。”
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一辆愿意走远程的鹿车。车夫是位老人家，唠唠叨叨的，但是为人很好，一路上听着他说故事。
“你有没有名字？这样交流起来比较方便。”车夫问。
“请叫我冬恩先生。”
“冬恩先生，很好。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从南方来？”
“是的。”宋小冬一动不动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
“什么世道，”车夫叹息道，“他么的什么世道！换做二十年前，谁都不会相信冒险者这种职业存在，就算是烂醉的酒鬼也不会。云游四方的赏金猎人！到处旅行的恶鬼和屠宰者！哦，冬恩先生，你不介意我喝酒吧？”
“不介意……”
“世道糟透了，”车夫嘟囔着，毫不忌讳地直接喝起了啤酒：“各种各样的脏东西都在滋生。自从冰霜将军开放签证给那些亡命之逃后，冒险者、佣兵、商人、以及贵族子弟都涌进来了，把古斯坦尼当成了自个儿的地方随便吃喝拉撒。
玛哈莱雪山上的动物被残忍杀害，从前城里黑帮不过小打小闹，现在招惹来了一群疯狗，四处抢劫金钱和女人，人口贩子从村中掳走的孩童数以百计。闻所未闻的惨剧接二连三，让人汗毛倒竖。最耸人听闻就是冰霜将军的女儿差点被绑架这件事！”他把捆成一扎的野草放到雪驯鹿的口里，嘴一张一合地咀嚼着：“所以说，冬恩先生，我们讨厌外来人这件事一点也不奇怪。噢当然，像你这种绅士还是十分欢迎的。”
“莎兰公主是冰霜将军的女儿？”宋小冬惊讶。外界都传成了莎兰公主差点被人从海事馆绑架走。
车夫放低声音开始讲述，“当我们可爱的老国王还在的时候，也就是莎兰公主的父亲老希莱尔当政时期，冰霜将军就向我们证明了自己的才能，他就像一把百战不殆的长矛，总是那样锋芒毕露，从不懂得谦虚，也许从那时候开始，老国王早已对将军心生不满……”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古斯坦尼王国即将要走向繁荣的顶端，老希莱尔国王随着年龄的增长，脾性却变得阴晴不定，荒唐的好性更是变本加厉，把我们都吓傻了：他竟然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还让她怀了孩子。”
宋小冬听得瞪圆了眼睛：“这孩子该不会就是……”
车夫微微颔首，唏嘘地叹息：“正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尊敬的冰霜将军和老国王的妹妹莎妲关系一直很好，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结果却发生了这种糜烂不堪的事……想想看吧，冰霜将军正一心一意地筹划和爱人的婚礼，莎妲长公主突然挺着个大肚子出现。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老国王又发疯了，竟然决定要罢免冰霜将军一切军职！还当着一众臣子的面羞辱他！而婚约也在同一年取消了。”
车夫越说越气“后来，莎妲长公主生下了孩子——听仔细了，因为这才是一切的开始。据说当时老国王震怒，因为他要的是续承王位的儿子，而不是一个女儿，产婆看着疯了的老国王直接从虚弱的莎妲长公主手中抢过了出生的莎兰公主，就从高塔窗户丢了出去，所有人都以为刚出生的孩子就要当场摔死，冰霜将军竟奋不顾身纵跳下去，为了救那可怜的孩子，他受了这辈子最重的伤，即使在战场上也没谁能让将军重过，很多目击者可以证实这一点。”
“后来嘛，”车夫续道，“冰霜将军召集了一大群巫师，带着五头饥饿而愤怒的冰霜巨龙，从萨拉科斯莫的天空上掠过，所有人都预想到这一天的到来，却还是被恐惧占据了心灵——那一夜宫殿里尖叫怒骂喊叫声乱成一团！因老国王一时疯狂而导致的悲剧，那是古斯坦尼人的梦魇啊！”
“抱歉，冬恩先生，让你听说了这么沉重的故事，但在我看来，冰霜将军就是我们的精神支柱。”
遥远的路程和苦涩的故事让宋小冬身心疲惫，他靠着椅背，不发一言地听着这故事。
“再后来的事情，相信冬恩先生你也知道了。”车夫呵呵笑道：“老国王驾崩了，葬礼之后风平浪静地过了七年，莎妲长公主郁郁而终，临终前把莎兰公主交托给冰霜将军，冰霜将军将公主殿下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他没有夺取王位，也没有人敢坐下去，于是国王之位一直悬空，冰霜将军重新取回将军的头衔和军权，至于剩下的不用说了，莎兰公主长大了，成为一位亭亭玉立的淑女。”
原来如此，莎兰公主是冰霜将军爱人临终所托付的养女儿。
“过了这条路前方就到驿站了，那里有一所不错的旅馆可以落脚，天色开始晚了，我们就不要急着赶路，晚上会有可怕的大脚怪和冰原狼出没，即使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也不敢在晚上的野外逗留，冬恩先生，相信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当然不介意，”宋小冬扭头了向了旁边睡得昏沉的亚尔斯：“先找个地方吃个晚饭吧。”
“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