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战利品

“娘，为什么，明明是他们先骂我的。”
“良儿，你要记住，咱们王家的人，绝不做那仗势欺人之人。”
“良儿，你娘说的没错，我们不做恶人。但爹要告诉你的是，如果有人要做那样的恶人，你就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们。”
床榻上，两行清泪从王良的眼角淌下。
他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屋顶。
“小良，你醒了？”
听到耳边传来的关切，王良忽地眼前一亮，连忙转头望了过去。
‘我刚刚梦到我爹我娘了。’
此时此刻，王良真的很想说出这句话，也真的很想找一个怀抱大哭一场。
可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属于他的怀抱了。
说话的，是一个胡须发丝皆白的老人。
而这个人，王良认识。
他是罗家的长老。
不过，是与他们王家亲近的派系长老。
也是从一开始便极力主张要与王家和睦相处的罗家族人。
那天围杀王家的人里，王良没有见到他。
与老人对视了两眼，王良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坐起身来，下了床。
虽然害了他们王家的罪魁祸首全都已经死了，但这并不代表王良可以原谅余下的罗家族人。
“小良。”
老人满脸愧疚地望着王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哽咽道：“我们罗家害了你们王家，而你却救了我们，老夫汗颜哪。
“昨夜，我已将家里的族人，全部召集了起来。
“他们一直守在门外。
“不论小良你想怎样，他们都不会有任何反抗。
“这是我罗家族人，应当承受的罪过。”
王良深吸了口气，背对老人，神情冷漠道：“我杀张松，不是为了你们。”
话完，王良径直便是朝大门走去。
“小良。”见状，老人手杵拐杖，踉踉跄跄地追了上来。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棕色布袋，递向王良道：“这是我们在张松身上找到的，唯一一件东西。
“另外，还有这把你杀他的匕首。
“它们，或许对小良你有用。”
王良没有拒绝，回身收下布袋与匕首，仍旧一句话也没多说，转头推开房门。
老人没有骗他。
此刻，屋外，确实有超过上百的罗家族人，正翘首等候。
在他们的眼神当中，王良看到了很多。
有恐惧，有感激，有羡慕，有愧疚。
而在人群最后，王良还看到了那日负责追杀他的几名罗家族人。
察觉到王良的目光，那几名罗家族人惊恐地低下了头，丝毫不敢与前者对视。
三天，不，已经四天了。
四天前，他们还是狩猎的一方。
可如今，却是成了砧上鱼肉。
收回目光，王良没有过多停留，他迈出大门，朝台阶走去。
而与此同时，屋外的罗家族人，主动站成两列，为王良让出了一条路来。
屋内，老人神情复杂地望着一步一步远去，很快便是走出了罗家大门的王良。
他哀叹了一声，目中含泪道：“多好的孩子，他的命运，本不该如此的，都是我们的过错。”
……
仅一炷香的时间，王良便是走出了青阳镇。
其实，大仇得报，他也可以像张松一样，留在青阳镇里作威作福，但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