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他很忧心

沈光盈抱着两手，咳了一声，忽然又一本正经了起来：“她身上没有外伤，没有中毒症状，脖子没有勒痕，也没有因缺氧而导致窒息死亡的一些征状。死因，我判断是由于过度兴奋引起急性心肌梗塞而猝死。”
张睿：“所以……”
沈光盈：“所以，他没有撒谎，不管他将受到怎样的盘查，最后，法医会判定他无罪的。可是，”
张睿：“可是，我希望他一直活在阴影里。”
沈光盈哈哈地笑了两声，“主任，放心，他会的，看他站在那里怕成那副样子，就知道了。”
张睿与沈光盈一同离开了宾馆，可在路上走了十来米之后，却有个男人有如一阵风那样追了上来。
莫契高大的身躯忽然间便立在了张睿面前，那张俊朗清爽的脸，此刻却挂着忧愁，“小朋友，好久不见了。这一年多，你过得怎么样？”他的声音温柔无比。
张睿没想到他会跟过来，不禁有些愕然，沉默两秒后，她冷漠地回了一句：“与你无关。”
“对不起，我只希望可以为你做点什么，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我都会尽力帮你的。”莫契明白，张睿讨厌他也是正常的。当年，若不是他不信她，她母亲就不会当场死亡。可他对她却不仅仅是愧疚，还有感恩，因为那时，是张睿要他们系上安全带，才让他们逃过一劫，幸存下来的。
其实张睿对这个人也说不上讨厌。虽然，当年是他们不肯停车，才导致了那宗意外。她那时也确实恨过他们的。可沈光盈提醒了她，这些人的本意并不是要害她母亲，而是要尽快将她母亲送去医院救治。而且，退一万步说，即使她母亲被顺利送到医院了，最终能不能醒过来，醒来后身体各项机能能不能恢复正常还是个大问题，因为她脑部缺氧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
“可我还是那句，我不需要，我不想再看见你们。”张睿依然像当年那样回绝了他，因为，她不喜欢接受陌生人的帮助，也并不想这些人无端介入到她的生活。
“不要这样，小朋友，我是真心想帮助你的，如果你生活上有困难，就尽管跟我说。”莫契想不明白张睿为什么会出现在宾馆，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在那儿了吧。那时让她找她爸爸来处理她妈妈的事，她说她没有爸爸，后来，找来的是她的舅舅和阿姨。而最后，她被谁收留了，到底有没有被亲戚收留，他也不得而知。“你现在住哪儿？有跟亲戚一起住吗？”
“这事不用你管。”
张睿转身要走，莫契却一把拉住了她，“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张睿停下脚，冷冷一笑，“你是觉得我跟命案有关？”
“不是，我是担心你。”莫契只是忧心她居无定所。
此时，沈光盈发话了，“主任，别跟他废话，用我告诉你的诊断结果塞住他的嘴。”
“不用担心，那女人的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她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脖子上没有勒痕，也没有因缺氧而窒息死亡的各种症状，她是因为过度兴奋引起急性心肌梗塞而猝死的。”张睿照搬了沈光盈的话。
沈光盈满意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莫契怔了怔，惊叹于这个孩子还真是不简单，“原来你帮她检查过。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没有帮她急救吗？”
“急救？”张睿哼笑一声，“你现在问一个小学生有没有帮一个死人急救？你确定你这样问，没毛病？”
猛然间，张睿帮唐丽按压心脏的画面又出现在莫契的脑海里，莫契低下头，说了句：“对不起。”
见对方没有反驳，而是十分愧疚地道歉，张睿霎时也不知回应什么好。
而这时，沈光盈却忍不住要对不帮死者做急救这事为她自己和张睿辩护：“主任，即使你不是小学生，你的做法也没有错。这急救也得看时间，正如他们刚刚检查了病人，也没做任何治疗就直接宣布死亡一样。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去自主呼吸、心脏停跳起码二十分钟，瞳孔都散大了，早过了急救黄金时间，已经没啥抢救意义。但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创造奇迹，所以才叫你帮她做CPR坚持到医生过来的。主任，告诉他，不是我们见死不救，是那女人本身就回天乏术了。”救人是既定程式，沈光盈可受不了别人认为她见死不救。
张睿沉默数秒，最后，还是将沈光盈的话转述给莫契听了。
莫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回道：“好的，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那我可以走了？”张睿将自己被抓住的手抽了回来，再次转身离开。
莫契没有追上去，只是冲着张睿的后背大喊：“你有困难就来中心医院急诊科找我，我叫莫契，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的。”
张睿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沈光盈回头看了看沐浴在阳光里的莫契，她突然觉得，说不定这个人也能为张睿达成梦想助力，她笑了笑，说：“主任，我看这医生也不是坏人，不如暑假我们去他那医院看看，也许可以见识到许多新的东西。”沈光盈已经好久没有回医院，还真有点想念医院的生活了。
张睿却不以为然，淡淡地道：“没病没痛的，谁要到那种地方。”
额……主任就这么排斥医院吗？那她后来为什么选择了医科大学，为什么要当医生？
张睿回到家，唐敏笑盈盈地来迎接她。她将买回来的东西交给唐敏，但对于王伟强的事情只字不提，然后，泰然自若地回到自己的小卧室里待着。
“你不打算把你姨丈的事告诉你小姨了？”沈光盈倚在窗边，看着屋外秀丽的风景。
“等小孩出生了再说。”张睿说得有点漫不经心，但内心其实也是有诸多考量的，她怕唐敏会受不住这个打击，怕会影响到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更怕唐敏会变得像唐丽那样，抑郁，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