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觉悟

“林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我最后的指示是谁也不准来支援。”杰森皱着眉说，他看见林边并不高兴，因为现在阿希尔已经不是普通失控混血种了，那家伙已经开始龙化了，最少都是A+级的危险目标，林边一个大一新生又能做什么呢？
“教官，其他事情回去再说了，你还有走路的力气么？”林边头也不回地说。
“可以。”杰森点点头。
“教官，你走吧，我来拦住他。”林边轻声说，“在学院的人到来之前十分钟，由我负责拖住他。”
“那家伙不是你能对付，他已经龙化了。”杰森艰难地说。
“我知道着很难，可是既然站在这里，就需要一些觉悟不对么？”林边压低了声音，“快走吧！教官，你留下没用的，我会自己脱身的。”
“交给你了！”杰森沉声说，他现在就是个伤员，留下来就是碍手碍脚，身为参加多次行动的资深专员，他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没上演同生共死的苦情戏，林边说的对，所以站在这个战场的人都需要觉悟，他选择一个人留下，对抗阿希尔就是他的觉悟，林边选择重返战场也是他的觉悟。
他扶着墙很简单站了起来，然后步履蹒跚的往远处走，“你违反了我的命令，等你回来的时候，要为之负责。”
“收到，教官。”林边头也不回地说。
杰森扶着墙壁走了几步，扭过头来看着男孩背影，他忽然想起自己一年前也带过一个新生，那一次任务几乎要失败的时候，也是那个新生提着名为“御神刀·村雨”的长刀，一个人返回了战场，两个人背影在他眼中重合，是那么相似。
杰森扶着墙壁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在过道尽头，而那龙化的怪物阿希尔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他就这样静静看着林边，没有理会杰森的离去。
阿希尔自始至终没有出手，他无视了杰森，目光死死锁定面前穿着白色工作服的男人，这个男人给了他很危险的感觉。
“修道院的事情是你做的吗？”林边看着怪物那张有些青雉的脸轻声说，不过意料之中的，对方并没有回答他。
林边看着对方没有任何动作，自己也没有着急出击，他的目的只是拖住对方，完全不介意跟阿希尔这种对峙浪费时间。
奇异的沉默持续了十几秒。
阿希尔开口了，“你是谁？”
“卡塞尔执行部，临时专员，林边。”林边说。
“卡塞尔学院？原来是你们啊！”阿希尔说，“我一直知道你们，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你知道卡塞尔学院？”林边问。
阿希尔用已经进化成前肢的爪子，挠了挠脑袋，这个在普通人做起来很正常的动作，阿希尔做起来却那么怪异，他轻笑道，“我知道的比你想的要多的多。”
“比如说？”林边继续装着若无其事和对方闲聊。
“你刚刚问我是不是修道院的凶手？”阿希尔没有回答林边第二问题，他做了一个摊手的姿势，“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修道院的所有人都是我杀的，我用的就是这双手，撕破了他们的喉咙，那一瞬间鲜血四溅，我高兴极了。”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林边说。
“为什么？”阿希尔重复了林边的话，他那张狰狞了脸露出疑惑的神色，过了一会，他轻笑地说，“因为我想杀他们，因为他们该死，我也可以杀其他人，等我把你们杀了之后，我会把这所医院的所有人都杀了，这有什么问题么？”
“好的！我明白了。”林边轻声说，这才是被龙血侵蚀的堕落者的逻辑思维，他们做事不需要逻辑和道理，只遵循血统里的暴力和欲望。
阿希尔忽然笑了，他的笑容看起来那么戏腻，“你明白了什么？明白我在想什么？还是知道我在修道院经历了什么？也对，反正你们总是这样，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坚信自己所看见的，是么林边专员？”
林边皱着眉头，阿希尔表现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林边没有遇见过失控混血种，但是他在出任务之前，查阅过很多图书馆资料，按理说已经龙化的混血种，会被龙族基因操控，龙血的嗜血和杀戮意志会让他们变得如同野兽一般疯狂，可阿希尔声音是那么平静，两个人的交流就好像普通朋友之间闲聊。
阿希尔压低了声音，“你真的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那些人么？”
林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可我不想告诉你了，我刚开始以为你和我一样，或者你曾经和我一样，不过你现在站在光的那边，你已经忘记了黑暗的样子，所以你永远不会明白的，这个世界没有感同身受。”阿希尔冷笑，他的中文很好，甚至还用了成语。
说完这句话之后，阿希尔把双臂交叉在胸前，浑身青黑色鳞片猛然扣合，发出怪异的金属碰撞声，他望向林边的黄金瞳之中，只剩下暴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