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新的风暴

南江市第三实验小学，2号楼3楼，教师办公室
卢晶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随后放下，无意间瞥到了桌子上的小镜子，里面是个面目冷峻的女人，小朋友一看就会噤若寒蝉的那种。
我才26，婚都还没结，怎么就成这样一副老妖婆面孔了？卢晶心中哀嚎。
她也想像个26岁的未婚少女那样，娇羞可爱。
可是一转过头来，她又板起了面孔，恢复成了那副老妖婆面孔。
卢晶看着面前的两个小男孩。
她是二年级（2）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而面前的两个小男孩，是她班上的学生。刚才上课的时候，这两个小男孩一直在说悄悄话，于是被她拎了过来。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可都是班上的好学生，怎么能上课讲悄悄话呢？而且说了还不听，还在讲！”
卢晶一指左边的小男孩，“吴小山，你先说。”
吴小山低头嗫嚅了一阵，这才终于怯怯地抬起头来，“卢老师，是他先跟我讲话的！”他手一指，直接把好同桌给卖了。
卢晶看向右边的小男孩：“唐少龙，你跟他说什么？”
唐少龙胆子就大多了，还嬉皮笑脸的，“我就是让他说个谎来听听。”
卢晶一愣，“你让他说谎干什么？”
这次唐少龙还没回答，吴小山倒是抢先了，急切道：“卢老师，他就是想让我鼻子变长！”
唐少龙笑嘻嘻地看向这位同桌：“肯定不会，匹诺曹是木头人，所以说谎鼻子才会变长，你是人，说谎鼻子不会变长的。”
吴小山气冲冲地看着他：“不会变长你自己怎么不说个谎来试试看！”
“我妈妈告诉我不能说谎，我听我妈妈的话。”
“我妈妈也说了，我也听我妈妈的话！”……
“停！”
卢晶终于大喊一声，止住了两个小男孩的争吵。
她揉了揉脑袋，感觉有些头疼——说谎鼻子会变长？匹诺曹又是什么东西？这两个学生到底在说什么啊？
“一个一个来，吴小山，你先说，匹诺曹是什么？……”
在一问一答、仔细询问之后，卢晶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一个叫做《匹诺曹》的故事，匹诺曹就是里面的主人公，是个木偶人。一说谎，鼻子就会变长，也是这个木偶人匹诺曹的特性。
卢晶听到这都有点想笑了：哪个家伙这么缺德，想出这么一个故事来啊？说谎鼻子就会变长，这本身就是……不对，主角是个木偶人，没说是人，那这本身就也不算说谎。
卢晶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了，板起面孔教训起面前的两个小男孩来：“我多次强调，上课讲话是不对的……”
一番训斥后，又让两个小男孩保证下次不会再上课说悄悄话了，她这才终于放他们离开。
两个小男孩转身，并肩向外走去，只是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突然，吴小山转过身来，用渴求真理的眼神看着卢晶：“卢老师，说谎鼻子真的会变长吗？”
唐少龙也转过了身来，同样看了过来，脸上也不嬉皮笑脸了，显然也很渴望这个答案。
“当……”
卢晶正想说“当然不会”，可是看到面前两个学生的眼神，她下面的字堵在了喉咙口。
过了一会儿，才吐了出来：“匹诺曹鼻子变长之后，他难过吗？”
吴小山点点头：“他很难过。”
卢晶：“那就不要说谎。”
在成年人的狡猾下，两个小男孩似懂非懂地转过身去，离开了办公室。
隔间正站在整理资料的李老师，笑着说了一句：“现在的孩子，真是，说早熟也早熟，说幼稚也幼稚，这种话都信。”
卢晶没有理他，而是又捧起茶杯默默喝了一口水，放下之后，静坐一会儿，突然打开电脑，开始搜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