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人类闪耀着光辉（中）

伴随少女话音落下的，是长久的静默。
柔和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落在两人身，也驱散着黑暗，让两人能够彼此看清对方的脸庞。
“你问我想干什么？”
最终，苏晨低沉的话音打破的静默，“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感受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把我往某个方向推，可我却看不清前路。有心窥探，得到的成果却寥寥无几，心中的困惑反而越来越多。”
“你在困惑什么？”
“很多！”
苏晨抬首望向星空，随着‘虚星’的收回，光辉视野随即消失，“你和我同时降生在学园都市真是仅仅是一个偶然吗？还有这浩瀚星空，无边的宇宙和我们脚下这颗小小的星球，你觉得这颗星球的人们，或者说是现在的人类文明已经步入星际时代了吗？”
“没有。”
前者需要思量，后者却是无需多加思考就能给出的答案。
就算是学园都市，向外探索的脚步也还远远未到开启星际年代的地步。
“可就是这样的他们却早已拥有颠覆世界的能力！明明只是一个还未走出星球的文明，明明只是一群对整个宇宙还未有一个详细、明确认知的种族，却已经利用魔法的力量将这个世界塑造了不止一遍。
“这真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如果是真的，宇宙明明如此之大，可给人的感觉又为何如此之小？无边无际的宇宙和渺小的人类，这其中的违和感为何会如此强烈？”
莉莉丝思绪了一下，摇头道：“在‘法则’这一宏观层面来看，世界的‘小’是自然的，而且准确的说，魔神已经不是人类。他们所具备的能力并不等同于人类拥有的力量。”
“如果不是人类，那么魔神究竟算是什么？”
什么是魔神，那是穷究魔法，成功将一只脚踏入神之领域的人。
答案是如此的简单，瞬间就在脑海中呼之欲出，可莉莉丝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作答道：“他们并非是神，也并非是人，他们，就是魔法的化身。”
如果说魔法师只是在使用魔法，那么魔神无疑已经接近‘魔法’这个概念本身，说他们是魔法的化身其实一点也不为过。
“那魔法又是什么？所谓的魔法名又为何而存在？”
“你这是准备和我玩十万个为什么吗？”
魔法，那是邪道、外道，是利用其它相位的力量，利用外力来达成自我目标的技术。
魔法名为何而存在，将自身的愿望和目的以拉丁语刻在灵魂之的魔法名是铭记自身学习魔法的理由，自然也就是魔法名存在的理由。
莉莉丝没有正面回答，因为这样的答案对方不会不知道。
苏晨微微摇首，“这两个问题我问过爱华斯，也问过你父亲。”
“他们是怎么回答的？”
“爱华斯告诉我，魔法就是魔法，这是人类自己创造的概念。人类为了追逐更强大的力量，开创了魔法，同样，为了力量，人类会不惜牺牲很多东西，刻下魔法名让自己变得更为纯粹只是众多牺牲之中不足为道的一种。至于你父亲……”
伴随着一声复杂难明的轻叹，苏晨的话音顿了顿，“这两个问题，他只用了一个答案——所谓的魔法，不过是人类内心最为真切、深沉的愿望与感情所赋予的实体系统。”
从苏晨的话音与神情中，少女敏锐察觉到了异常，“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很正确。”
最初，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思维让苏晨一度认为，魔法应该是‘道’与‘术’结合的产物。是感悟天地法则，了解世界规则，经过一代代先辈的探索、验证、总结，最终加以运用的神秘知识。
就算是这个世界的魔法更接近‘漫威’中那种借助其它维度力量的魔法设定，也必然有着明确的准则。
可是，在魔道这条路走得越远，苏晨对亚雷斯塔的‘唯心论’就越难以反驳。
因为，亚雷斯塔说得没有错。
魔法最为深沉的本质并不是知识与技术的凝结，而是人类内心所赋予的实体系统；行使魔法最为重要的不是魔法技术，而是内心，是意志；哪怕不知‘道’，不知‘术’，只需拥有让魔力按照自身所希望的形态转变的意志，魔法也能展现。
魔法名，正是这些特质的凸显。
“只是，你或许可以把前两个问题联系起来，再想想这些问题。”
理所当然的事情往往才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哪怕是一个有着前世记忆的穿越者，苏晨也是在走出‘自我填鸭式教育’后才真正触及到那份违和的根源——真正的魔法或许不应该是这样的。
所谓的魔法应该是一套遵循世界真理的体系，而不是人类内心所赋予的实体系统。
魔法，可以是一个更为纯粹的体系。
然而，这个世界的‘魔法’概念却是一个大杂烩，它和相位、宗教、神话之间关联实在太过紧密了。
教会里的主教、神官、骑士、修女可以是魔法师，以各个神话为体系的结社成员都可以是魔法师，甚至是已经登神之阶梯的魔神也始终无法跳出魔法这一领域。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游戏，苏晨觉得这个游戏的寿命绝对不会太长，全游戏就一个职业，你不死谁死。
什么，还有超能力者？
抱歉，这个职业还在某个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魔法师庇护下进行内测。
将三者联系起来思考……莉莉丝顿时陷入沉思。
苏晨有心让少女脱离‘理所当然’的思考方式，却无意打什么哑谜，“一个从法则层面入手，一个是依靠现世的环境发展，会对世界产生‘大’与‘小’违和感或许可以理解。可让我觉得违和的根源却并非出自两者入手的角度不同，而是发生在两者发展的速度。
“如果魔法也是一种文明，那么魔神的存在无疑预示着‘魔法’这条路已经隐隐抵达终点，可站在科学发展的角度，整个人类的文明却还处在摇篮阶段。两者为何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差异？
“如果你觉得这份差异还算合理，那你或许可以自问一句：‘这浩瀚宇宙之中，真的只有人类这一文明存在吗’。如果还有其它文明的存在，那么拥有能够毁灭世界，又能从零开始重塑世界的魔神，对于人类文明和其它文明来说又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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