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姬你太美

元月初十，内行机要秘书局首席秘书官陈姬奉旨质问满者伯夷国正使错庵。
“你国侵略我大明藩属三佛齐国，此举是不正义的，大皇帝陛下保留追求此事的权利。”
“贵使在大明国土污蔑我大明官员为贼人，此举是对大明律法的严重挑衅。”
满者伯夷国正使，国王亲弟错庵的反应不得而知，王指挥却感到祸事来了。
当天，万岁下旨，封三佛齐王室后裔施南凤为旧港宣慰使，圣旨已经火速发往京师，只待内阁首肯后便交由礼部布告天下。
自永乐末年至今，时隔二十载，朝廷又再一次从名义上委任了旧港宣慰使，将旧港这块大明飞地纳入势力范围。
虽然此举实际意义几乎没有，更多是象征性的，但从法理上，大明有了以后插手满者伯夷国的理由。
这条圣旨中的深意，眼下大多数不熟悉朱祁镇办事风格的大明文武还解读不出来，但另一则小道消息，则让王指挥寝食难安。
万岁给那女贼题了一幅字。
传言万岁是个书法狂，最爱给人题字。
赐给内阁学士曹鼐的“官人我要，曹鼐不可”让曹鼐名噪朝野，引得无数人眼红心热。
从前曹鼐谦谦君子虽然也让人钦佩，但传闻归传闻，眼下可是皇帝陛下的官方认证。
王指挥欲向万岁求一幅字的小想法已经藏了多时，只是不凑巧的，圣驾刚到便出了女贼行凶一事。
朱祁镇想搞一些骚操作，提升朝野对施南凤的关注度，让三佛齐国以及旧港走进满朝文武的视线。
灵机一动，他想起了题字。
给施南凤题的字倒也简单，依旧是老样子，八个字：“山高水长，仆仆来赴！”
陈尚仪醋意更浓了，在她眼里，万岁这八个字饱含深意，所谓山高水长，仆仆来赴则通过复杂的脑回路自动被翻译成异域风情的小美人跨越千山万水的阻隔，自荐枕席。
“万岁，施妹妹要如何安置呢？”憋了一晚上，陈尚仪还是问出了纠结许久的问题。
朱祁镇还真有些头疼，灵机一动，提议道：“内行机要秘书局虽然是成立了，但到如今也只有你这一个光杆司令，不如先将施南凤划归到你手下，供你差遣，如何？”
供我差遣？陈尚仪低头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听，连内行机要秘书局都是万岁的，她的手下，和万岁的人有什么区别？
但圣命难为，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也只能认了。
朱祁镇问：“礼部右侍郎得知你奉旨质问满者伯夷国使团，作何反应？”
谈起正事，陈尚仪收起玩笑之态，正色道：“果不出万岁所料。曹大人得知此事后，正着手上奏谴责满者伯夷国侵略我大明藩属的恶行，只不过不知内阁大学士收到礼部的上奏是何反应。”
“还能是何反应？”朱祁镇冷哼一声，愤愤不平道：“就凭朕去年并未收到三佛齐国被灭的消息，就知道内阁对此事是怎样的反应，大概觉得不痛不痒罢了。”
太祖太宗打下的边陲之地，都能被内阁以防务空虚为由，渐渐让出来，何况爪哇这等海外飞地？
“对了，密旨可送出去了？”
陈尚仪点点头，万岁所说的密旨，是连同册封施南凤为新任旧港宣慰使的圣旨一同送去京师的。
只不过明旨是交给内阁的，密旨是交给留京监国的郕王。
朱祁镇又问：“被施南凤刺伤的那名士兵情况如何？”
所及此事，陈尚仪桃花眼内异彩连连，恭维道：“回禀万岁，女臣着御医替瞧过，御医说此等凶险的刀创还能活命，实在是邀天之幸，总算他没说错，万岁可不就是天子嘛。”
朱祁镇握拳，神色激动，错愕道：“这么说，伤兵的命保住了？”
“那是当然，万岁想保住的人，阎王爷也要给个面子，不过......”陈尚仪觑着朱祁镇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御医说，伤兵这次失血过多，元气损耗太大，以后恐怕不能适应行伍生活了。”
实际情况远比陈尚仪说的还要糟糕。
伤兵手臂创口太深，虽然止住了血捡回一条命，眼下也没出现严重发烧的反应，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邪毒入体。
历来这种创口，后继感染的死亡率都很高。
御医也好，陈尚仪也罢，都只能祈求伤兵再走运一次。
“施妹妹也去瞧过伤兵了，回来之后，哭了一场。”
朱祁镇唏嘘道：“总算她还有些良心，着人准备一下，朕要去探望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