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新生

“我知道，在座的大家对我们还有所顾虑。”里奥虽然已经事先写好了演讲稿，但莉莉姆并不是一个擅长演讲的人，或许她拥有在感情激荡时能够情真意切的感人口才，但背诵稿件并非她的长项，里奥只得自己来。
“我并不会对你们的顾虑有所恼怒，因为我知道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像你们这样，长期生活在魔界社会的底层，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任人玩弄，甚至随时可能被卖予他人，颠沛流离的可怜人。”
“我知道，信任对于你们而言可能会很艰难，我也曾听闻过你们的故事，知道你们的生活中也曾经有过脱离这里的期望和梦想，我知道这么一个故事，一名年轻的冒险者和一位艺伎相爱，他们约定要共同逃离这里，但就因为那名艺伎稍稍泄露了一些消息，就被她的好姐妹们告发了。”
这种事在这个时代这个阶层很常见，在告发带来的利益和对连坐惩罚的恐惧面前，在对友人可以独自逃离的嫉妒面前，选择背叛是一件相当自然而然的事情。
就好像台下的这些艺伎、杂工里面，难道真的会没有几个有过这样“黑历史”的人存在？
答案显而易见是否定的，但里奥也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看不起她们，就好像他所知道的一样，这种事情的发生不过自然而然，她们只是一些混迹在魔界社会底层的普通人，并不是什么心怀理想不惧生死的革命者，甚至连混革命队伍里的投机分子都算不上，做这种事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到根本不算事。
尽管里奥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对她们有所偏见，但他并不希望这些人在自己手下时仍然沿袭过去的风气，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人，一个来自现代地球，思想非常开明的人，但自己并非实际管理者，日后负责管理的是帕帕夫手下商会的人。
虽然他会三令五申，甚至从管理制度上不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但中层管理者欺上瞒下的事情难道还少了？这是连地球上最优秀的那几个国家都无法解决的问题，里奥并不觉得自己能跳出这个框框——他并不是掌控一切的天网。
“但我不会因为这些在过去可能发生过的事情而对你们产生偏见，人是会改变的，而我当然希望你们在未来会变得越来越好——这也是我现在要向你们做出的承诺。”
“当然，我知道口说无凭——空口白话谁都会说，但实际做起来是另一码事。”里奥把视线投向一旁的帕帕夫，后者示意，呼唤手下将一个物件搬到了台子上。
台下的一些杂工认出来了，这是从黄金乡厨房里搬出来的大锅，而锅里面塞满火种。
莉莉姆将其点燃，随后烈焰升腾。
帕帕夫的另一个手下则搬上来了一个大木柜子，有的艺伎认出来了，这是曾经摆在那个风俗街经理办公室里的文件柜，那名炎魔族的经理把它锁的牢牢地，没人知道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只不过在里奥的指挥下，文件柜上巨大的锁被莉莉姆当场破坏，台下的众人这才看见，文件柜里存放着的竟是一沓又一沓的羊皮纸卷——是她们的卖身契。
事实上文件柜上的锁在之前接收风俗街的时候就已经被暴力强拆过一次了，莉莉姆现在拆掉的锁是之后加装上的，这也是里奥的计划，他希望能让现场的画面感更“震撼”一些。
可能会有人疑惑为什么里奥知道这个锁着的柜子里装着的是卖身契，但这无关紧要，不是吗？
正如里奥所料，会场的气氛被点燃了，纵使无人说话，仅仅只有锅中烈焰燃烧的噼啪声，但会场的气温却在逐渐上升。
艺伎们盯着那文件柜，眼眶泛红。
——那是她们毫无尊严的生活，这一切的开始。
她们可能曾是家中备受关爱的独女，可能曾是村中最美的少女，可能曾有一位真心相爱的恋人，可能曾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在被迫签了这卖身契之后，她们便失去了一切。
她们蠢蠢欲动。
看见场上的气氛被调动起来，里奥多少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