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刀芒分海，踱步而出

东洲大地，苦海边境。
往日里风平浪静的海岸线今日氛围分外萧瑟，沙滩之上，染血的沙粒不断被翻涌的海水冲刷。
一独臂男子的凌乱脚步声被这接二连三的惊涛拍岸声所淹没，被海水浸湿的伟岸身躯在炽阳映照下显得分外狼狈；
绣着龙鹰的藏蓝金边长袍早已经被鲜血染成了刺目的殷红，浓郁的血腥味四散开外，逐渐弥漫在方圆十数里区域的上空。
“韩越，你这又是何苦呢。”
不多时，有五道身影从天而降，精准挡在了独臂男人前进的路线上，为首一人同样身穿绣着龙鹰图案的藏蓝色金边长袍，略显沧桑的脸庞流露出一抹可惜之色，叹了一口气。
“安世忠。”
瞧见来者的那一刻，被唤做韩越的男人当即停下了脚步，凌乱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后，刚毅的脸颊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终究还是坐不住了吗。”
“我真的不想杀你，韩越，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到了我的底线。”眼角的皱纹堆叠着岁月的痕迹，名为安世忠的中年男人双脚悬空，静静漂浮在海平面之上，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同僚。
“你的底线就是和别人狼狈为奸吗，安世忠。”
哪怕左臂尽断，浑身上下伤痕无数，名为韩越的中年男人眼神里也没有涌现出丝毫妥协之意。兴许是因为逃亡的缘故，往日里雄浑的声音多有暗哑：“别忘了你我身上这层龙鹰皮代表了什么。”
“维护大楚律法，肃清世间所有妖孽罪恶，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安世忠双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语气里略带着几分唏嘘：“这一点我当然没有忘，但我走错了路，已经无法回头了。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发现的。”
对峙的双方一动不动，几人耳畔旁的海浪声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凶猛。
眼看着韩越似乎还有调动灵力殊死一搏的架势，安世忠背后的几名手下刚想要有所动作，却被他抬手拦下：“你们退下吧。”
“可是大人——”
“我说，退下。”
安世忠微微侧头，毋庸置疑的命令式语气令身后四名蠢蠢欲动的下属心下一凛，当即拱手称是，缓缓退到了一旁。彼此互成犄角之势，谨防目标再度翻逃。
目睹一切的独臂壮汉韩越嘴角一咧，眉梢扯出了一抹讥讽，无声的嘲弄令几名下属脸色皆是一沉。
“看在你我昔日同窗之谊的份上，韩越，自我了断吧。”
双手背在身后的动作不曾改变，悬浮于海平面之上的双脚始终未被涨潮的海浪所浸染。安世忠微微昂首，消去了眉宇间的不忍，凝声道：“我会替你收尸，将你与妻儿合葬。”
话音刚落，韩越便啐了一口血沫，冷眼以待：“你不配。”
“……”
闭上眼的安世忠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下一秒，不再言语。
溢散的灵力卷动着海浪的翻涌，左手背在身后，单独抬起右臂的安世忠睁开了双眼，黑白分明的瞳孔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绛紫；
脚步虚浮的韩越左右腿前后分岔而立，矮下身子的刹那单手握拳，浑身肌肉鼓胀间隐约可听见阵阵雷鸣自其体内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