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鲸

曙光报社。
黑宽帽、鸟喙面、黑皮服打扮的枪手如鸦翼展翅，悄无声息地在地面滑行，房顶上依稀可见一挺挺机枪旁的鸦影，暗鸦们有序控制所有过道，摆出板正的防守方阵，密集的上膛声响起。
“用火箭筒彻底摧毁他们的鸟窝。”卡伦站得挺拔，左手指头轻敲腰带挂着的【红狼的白刀】，右手缓缓拔出【痛苦之吻】，以二十五厘米长的枪管为号令之旗，亦如手握生杀大权的指挥家。
“大人，在市中心动用火箭筒不太合适，法律规定不能在人口密集场合动用重火力，需提前向检察厅打申请。”手下谨慎地说道。
“没关系，附近的平民已全部疏散。”卡伦笑道。
液态源料被点燃，橘红色烈烟像二踢脚一样发射出去并一直向前奔涌，宛若巨龙咆哮。
井然有序的暗鸦方阵顷刻间被撕裂一道口子，数个尖嘴面罩在空中飞舞，最后狠狠落于地，在火焰中摔得四分五裂。
“混账局长，居然在市中心动用火箭筒，他眼里还有法律吗？他比我们更像恐怖分子！”暗鸦们破口大骂，远眺前方，橘红色烈烟一层一叠，在风中起伏不定，像夕阳西下的海浪。
“帝国应该将他撤职！”巴伊科差点把后牙槽咬碎，青紫色在他双瞳荡漾，声音如浪漫情人的甜蜜窃语：“玩重火力？我陪你。”
地板与天窗沉稳打开，高挂的烈日裹挟灼浪洒入地底，呼呼呼的轰响犹如咨嗟叹息，折射的金属光泽犹如幻想圆舞曲，演绎不详的盛景预兆。
螺旋桨的噪音响彻云霄，旋翼的轰鸣压开气浪，银白色机身映射出冷冽的炼金质感，巨大的钢铁怪物悬浮空中。
它划过众人头顶，仿佛撕裂天空，卡伦仰望它，嘴里冷冷吐出几个字：“科维斯——天鲸。”
帝国为应对斯威比海峡战役而量身打造的源能武装直升飞机，双倾转旋翼设计理念让它如在天空中遨游的鲸鱼，甚至能做出翻筋斗等高难度动作。
虽不知天鲸从哪里飞过来，但它本来也不需要机场，只需一块小空地便能垂直升降，值得关注的点在于，天鲸是军方最新款的现役装备，纵然是执法局都搞不到，巴伊科能拥有它，说明暗鸦与军方有利益关系。
巴伊科坐在打开的机门旁，手拿勺支搅拌咖啡，热气从杯中慢悠悠腾起，摄魄与冰冷的青紫色目光冰冷扫过众人，就像一场风暴席卷大地，冷酷地下达命令：“用二十三号机载制地飞弹，不必在意任何人的死活。”
任何人，不仅指执法部队，还包括报社的鸦嘴枪手。驾驶员没有丝毫怜悯，服从命令是本能，立马按下瞄准按钮，机身下方与两侧分别探出一个六管炮筒。
源能飞弹由聚能破甲头部、动力装置、制导装置和弹体组成，采用双锥锻压提高金属射流的爆炸效率，能对地面打出压制性效果，被军方戏称为“开火后就不用管”。
马克见状怒骂道：“他居然敢在市中心动用飞弹？而且是军方现役型号！”
“准备迎接爆炸冲击。”行动部队拥护着卡伦迅速后撤，记得前世和室友看《名侦探柯南》，看到琴酒驾驶直升机扫射东京塔时，让室友震惊好久，当场就没忍住吐槽日本警方的垃圾。
没想到现实更魔幻，琴酒都只用机载重型机枪，巴伊科直接上飞弹，就突出一个狂字，幸好室友不在，不然肯定会吐槽执法局无能。
天鲸驾驶员按下发射按钮，伴随滋啦声响，十八发奥术飞弹犹如十八条饕餮火龙，在空中拉出长条白烟，将所有阻碍物囫囵吞枣。
轰——。光芒耀过太阳，在能视物的空间里，曙光报社与大道摇晃成废墟，烟尘与抖动纠缠不休。
“就这？”
巴伊科得意一笑，惨白的脸色因兴奋恢复一抹红润，懂不懂什么叫火力覆盖？
但笑容很快僵住了。
烟尘散去，马克的长刀被炸得粉碎，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残留一口气昏迷不醒。鸦嘴枪手和行动部队都死伤惨重，唯独卡伦屹立不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死？怎么可能？”巴伊科不相信，二十三号机载制地飞弹只需一发就能重创普通的黄金级源武士，十八发齐下就连移植了夜巫手臂的马克都差点暴毙，卡伦凭什么毫发无伤？
因为【天使圣翼】！由【古特·拉里森的脊椎】赋予的本能，开启后进入持续两秒的虚无状态，免疫99％的伤害，几乎无敌。
现场只剩三个人，卡伦、巴伊科、以及天鲸驾驶员。
“那是....什么？”巴伊科吞吞口水，心头笼罩一抹不安，他看到从未见过的一幕。
卡伦的后背裂开，沸水一样的血泡浮出表皮，不断喷吐越来越大的陷坑，血液如火山爆发般肆意喷发，利耳滋啦声回荡，人愈发怪异的威严。
“开火！开火！”
巴伊科大喊大叫，疯狂命令驾驶员射击。
但他没有机会了，天鲸在第一轮齐射后需要装弹时间，卡伦弓腰驼背，一只只臂翅如盛花绽放，旋即从血肉芭蕾中抽出一件又一件武器，蛇弓、花伞、金杵、宝锉、鳞刃......
昂首、挺胸，蛇弓拉至满月。
源能聚于箭矢，模糊了空气。
气势如虹，矢贯天日。明明是一根箭矢，却有密密麻麻的箭雨哗哗降下，锋芒铺天盖地，冲刷着天鲸，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武技——千针。
卡伦掌握九十九种武技，这只是其中之一。
天鲸摇摇欲坠，但也能勉强稳定住，卡伦毕竟是青铜一星，伤害有限。
但伤害不够，蓝条来凑，卡伦的源能回复快到极点，几乎无穷无尽，一个接一个千针用出，天鲸终究承受不住打击，慢慢下坠。
终于，当进入一定范围后，卡伦拔出了【红狼的白刀】，但目标不是巴伊科，而是驾驶员。
驾驶员陷入昏睡。巴伊科人傻了，这种节骨眼你怎么睡得着？他努力想叫醒驾驶员，却蓦然发现驾驶员没了生机。
没人操控，天鲸冒着黑烟，在箭雨的淹没中重重坠地，掀起漫天火光，热浪拍打在卡伦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