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天涯海角

归功于教皇厅向外散播的消息，几乎所有人都要将北地的新任骑士长忘得一干二净。
之后的半个月，北地的神殿骑士带着伊修加德的学者来到魔科学实验室。不过这些人中多数是占星学者，对着天空的星象能够把未来几个月的天气说个大概，可却连构成人体的三部分都不清楚。
奥修斯无奈只能花了半个月教导这些家伙，幸亏学者们本身聪明且接受能力强大，才不至于让研发哈罗妮慈悲的进度拖慢。
这些学者中有一个拥有过目不忘天赋的时魔法师，学习和掌握的速度让奥修斯瞠目结舌。
“即便这样还是不够啊，说好的炼金术师呢？”奥修斯在这半个月里一刻不停地向拜德吐露酸水，“怎么来的学者里，一半是占星术师，四分之一是农业学者，剩下的全是教派祭司。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哈罗妮，耳朵都要起茧了。”
将无神论者劝说为十二神的信徒，这在全艾欧泽亚都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每一个纯种加雷马人都相信，所谓的十二神只不过是过去人的痴心妄想，蛮神也必然是能够从魔科学的角度解答。
“为什么这帮人能够预测一年后的天气，却连炼金试管都没见过。”
“术业有专攻……你问我也没用啊。”
拜德只能劝慰他，炼金术师们已经在国境线上了。
各国都对于本国专精的科学和文化有着相当的自信，因此极容易走极端。
加雷马依靠魔科学迅速崛起，几乎没有其他科学存在的理由。因此，像奥修斯所在的以太系基本上只能作为装饰性的陪衬，奥修斯甚至怀疑除了自己和导师，全国有没有第三个以太学博士。而因为科技五年一次的大规模更新，加雷马盛行天马行空的科幻文学。
伊修加德依赖占星术预测龙族动向，而占星术也确实足够实用，虽然其他大类的科学也依然有发育的土壤，但多数重视实用性。例如泽菲兰收获学者称号，依靠的就是一篇关于棉花杂交实验的论文。伊修加德天灾人祸不断，也因此英杰辈出，国内盛行英雄文学。
相比起其他国家，萨雷安则是各种知识和技术的汇聚地。但萨雷安人并不热心与将这些技术实用化，而只是单纯地掌握它们并将它们放置在图书馆中妥善保管。拥有大量丰沛知识储量的萨雷安因此热衷于探寻星球与宇宙的内在奥秘，以太学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诞生的。萨雷安国内最畅销的书籍是各类食谱，但萨雷安人并没有动手做美食的天赋，据说哥布林的机油都比萨雷安的所谓美食易于下咽。
以太学能够基本能够延展到任何的方向，但有时很难拿出相对具体的成果。现在奥修斯缺少的就是这个，乌尔达哈的炼金术。
乌尔达哈有着远超其他各国的炼金技术，原因是炼金药剂本身拥有极低的成本和超高的溢价。乌尔达哈有着全球最有钱、最吝啬的商人们。而只需要垄断炼金药剂的市场，就能赚取数不尽的财富。在这些商人的推动下，乌尔达哈的炼金术师们拥有全球最顶尖的研发经费。在无数代炼金术师的智慧积累下，乌尔达哈的炼金术拉开了其余诸国数个等级。
来生神之泪的成分过于复杂了。奥修斯事实上替换了大量材料，虽然能够复原效果，但想在现有效果上做出更新，需要炼金术相关的人才。
来生神之泪这令死者复生的邪物，用上了大量的炼金术以及咒术理论。奥修斯需要更加专业的同时掌握有咒术知识的炼金术师，来解析成分。再由自己这样智慧的以太学者，在药理的层面完成改造。
只不过教皇厅还未能与乌尔达哈方面谈拢，本应该一同到来的炼金术师们延期了。
之后的三个月，实验陷入了停滞。奥修斯只能选择进一步提纯哈罗妮的慈悲，直到奥修斯发现高纯度的哈罗妮慈悲具有强烈的毒性，和相当微妙的传染性。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至少对奥修斯来说是这样。奥修斯的目的是消灭与死去同胞相等数量级的龙族，并且在全海德林打响自己的名声，好让自己能够回帝国官复原职。甚至是攀到第六军团幕僚长官的位置，一举成为高级文官。
他期望的哈罗妮的慈悲，只是能够将龙族的尸体僵尸化，转而去攻击其他龙族。之后人类可以与这些僵尸龙一齐作战，依靠滚动产生的龙族尸体达成数量的压制。
将尸体转化为僵尸的过程必须由人类掌控。
奥修斯最担心的，就是这传染性会让一切变得无法控制。
“大师……这个变化是……”一边的学者看一眼实验的结果，随后凑近奥修斯问道。
这些伊修加德的学者年龄普遍大于奥修斯，却也对奥修斯格外尊敬。
与奥修斯格外亲近的学者是萨罗伦斯德福尔唐，一个拥有过目不忘天赋的时魔法师。
“萨罗伦斯，你是所有伊修加德人里学得最快的，就连你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吗？”奥修斯言语中有着怒气，继续道：“继续看，看出其中的变化！”
奥修斯回头环顾一圈背后的学者们，他们有的目光呆滞，有的若有所思。
奥修斯又将目光转回萨罗伦斯，“萨罗伦斯，这是对你品行的考验，你看到了什么？”
“……是一个封印着魔王级妖异的魔盒，一个可能将我等引致末路的发现。”萨罗伦斯眼光坚定，道：“我等是为了战胜龙族，挽救伊修加德的未来才相聚于此，但绝不能为了战胜龙族而去毁灭伊修加德的未来。”
这些学者是在伊修加德中占绝对少数的高级知识分子，却与奥修斯莫名地合拍。或许是因为哈罗妮救助会那帮人太不着调了，奥修斯对伊修加德人的期待值相当的低。
交换视角，伊修加德的学者们也对这位加雷马学者钦佩不已。但也或许是因为加雷马帝国近几十年的历史，都是野蛮的侵略史。伊修加德的学者们对奥修斯的期待值，原本也是相当的低吧。
“诸位，立于这个蛮荒之国学识的诸位，我逐渐能够倾诉内心的诸位，并且是足以支撑起学者之名的诸位。”奥修斯强迫自己忘记先前看到的数据，极力冷静下来，“发际线都微妙地偏高的诸位，都有在听着吧？”
萨罗伦斯笑道：“大师说话真是微妙地难听啊，哈哈……”
“哈哈哈哈……”其他学者也都发出窸窸窣窣的微妙笑声。
“哈哈哈。”奥修斯也附和着一起发出笑声，随后又摆出一副苦闷的嘴脸，“我们这三个月一齐群策群力，绞尽脑汁，却毫无进展啊。虽然可能确实发现了一丁点的新发现，但在我看来，远远还没到能值得向上汇报的程度。”
一个平民学者连连点头，“没错，而且我们研发的方向是不是也出了差错了。感觉要回到两个月前，从头开始了。”
“大师和我等已经倾尽全力了。”一个祭司骂道：“都怪教皇厅的那帮蠢材，连和乌尔达哈协商这点小事都干不好。等我回去教皇厅，我要把那帮蠢材都痛骂一遍。”
看着他们，奥修斯感觉心慢慢沉了下来。回头准备将这两个月的实验数据删除，食指停留在了删除按钮的上方，内心却在此时才开始了挣扎。
……能够用于实验的原料已经不剩多少了也许只需要妥善保管这是自己和学生们日夜不休，无数精力打造的成果。
奥修斯缓慢将食指从删除按钮上挪开，最后反倒是自己，没有通过品行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