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网络、零和无限

彩虹禁止拾荒者进入领地，没有拾荒者，穿越荒漠就变得无比艰难。帝国车队早就进入彩虹的探测范围，却没有触发生命能量警报，卡特换了一身正装，亲自来到隔离区。直到两辆战车驶入隔离区，扫描系统把车队看个通透，没有隐藏气息的拾荒者，卡特才身着华服，出现在帝国使者面前。
不带拾荒者横穿荒漠，理应接受最高的礼遇，彩虹虽然禁止拾荒者进入，但是哨岗有隔离区，可供拾荒者暂时休息。
曾经穹顶之间没有联通缆线，为了传递信息接受改造的勇士受到全城的拥戴。他们提着脑袋，忘返城市之间，通过储存单元共享情报。直到拾荒者出现，缆线联通穹顶，穹顶也不再给他们提供特权。
帝国车队只有两个人穿过检测仪，两具完全相同的义体，她们就是负责谈判的帝国使者。
“两位刚访问过彩虹的主网，应该知道彩虹的规矩。”卡特和两位使者稍作寒暄，就退到一旁，助理捧着盘子递上连接线和电子锁。
彩虹不但不欢迎拾荒者，还禁止来访者使用内部无线网络，电子锁会关闭义体的远程连接，只有物理连接大脑才能继续控制义体。
丽莎早有准备，从提箱边缘抽出自备的接线连上手臂的接口，拿起托盘里的电子锁略微打量一番，就把它插进耳后的插槽。
“彩虹使用这么复古的电子锁，一点也不像最顶尖的研究设施。”电子锁关闭了丽莎的无线网络，她花了些许时间才适应上帝视角压缩到一具义体的感官。
“新型的电子锁有带脉冲系统，我想尊贵的客人应该不喜欢那种东西，只能重新生产一些复古的型号。”卡特略带歉意，一边引路一边介绍研究所的设施：“彩虹以前是私人研究所，保存了很多星门浩劫之后诞生的物种，它们和联邦的重启计划冲突，所以只能活在这里。所里的天气不错……”
“暴雨的确是不错的天气……”切断无线网络的丽莎并不想和卡特闲谈：“卡特教授，找个地方尽快开始吧。”
卡特脚下一顿，回忆自己试戴电子锁的感受：“网络好像对丽莎小姐影响很大，曾经发明互联网，它本该让世界变的更小……直到我们失去它，才发现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
“网络本该让世界变得更小，但没有它的世界才更小。教授应该知道，数学是包罗万象的通用语言，康托尔集就是一个长度为0却可以包含无限的集合。网络也能包含无限……”
丽莎哪怕没有联网，在辩论方面的强势也没有减少半分，而卡特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走在前面。
彩虹研究所就像一座巨大的玻璃花房，能量屏障底下是一层层生态园，堆叠成金字塔的形状。彩虹是加盟地球重启计划的研究所之一，也是参与计划中唯一的私人研究所。
联邦的地球重启计划准备恢复地球原本生态，那些星门浩劫之后诞生的物种都是实施计划的阻力。它们被无情的消灭，如果不是彩虹的负责人留存了样本，可能永远没人知道它们的样子。
如果来的人不是丽莎，如果丽莎没有算力上的负担，这一路无疑是最特殊的旅行，特殊到让卡特不用反驳也能取得辩论的胜利。可惜没有如果，丽莎没有多余的算力关注全新的事物，她只能把视频影像记录下来，还要截断智能系统停止继续分析。
彩虹收集的动植物都是星门浩劫以后诞生的亚种，人们不曾见过它们，却有熟悉的感觉。仿佛进入一颗新颖的星球，明明一切都是新的，偏偏感觉无比亲切。
每当有研究员从丽莎身边走过，有节奏闪过的呼吸灯让她紧绷的神经有所放松。研究员用的都是丽莎熟悉的义体，自由掌控的感觉才能平复她临近过载的处理器。
谈判的会议室在彩虹的顶部，观光电梯不断上行，突然一粒粒豆大的水珠打在玻璃外壁上，撞击声不绝于耳。仿佛无数能量射线冲击战舰的能量装甲，丽莎缓缓闭上眼睛，熟悉的感觉让她陶醉。
彩虹的主网控制整个研究所的天气，实时的天气情况只是主网上不起眼的数据。卡特打量着电梯里两个一模一样的义体，等电梯穿过漆黑的雨云，他才收回目光。顶层的会议室没有全息影像装饰，赤红的天空近在咫尺，荒芜的地球表面在能量屏障外一览无遗。
没有新事物的干扰，丽莎恢复一如既往的干练，两台没有连接的义体无比默契的配合。卡特教授和他的5名助理在谈判中不断退让，卡特数次离场，最后不惜抖出地联的猛料，才避开这两位帝国使者的穷追猛打。丽莎和朱莉的大名也被卡特浓墨重彩的记在档案里，可怜的朱莉什么都不知道，意识还在系统休眠，凭空出现的黑锅已经给扣好了。
帝国只需要出500晶币，彩虹就将整个节点城拱手相让，但城市产出的物资彩虹需要20维持研究所运作。研究所依旧是彩虹的自留地，帝国不得干涉。
彩虹掌握的节点城在研究所地下，虽然在彩虹的精心维护下还维持产能，但后续建立的能量屏障始终无法排除的干扰。不像穹顶城市的生产线，全部在穹顶护盾之内。
黑暗纪元开始，核能电站改建的穹顶城市唯一目的就是恢复生产，为周围卫星城提供物资和能量。生命必须给生产线让道，否则只会造成更大的牺牲。
丽莎完成谈判，直到车队返回黑百合才完成义体互联。根据彩虹提供的资料，加上艾米丽遇袭，逐渐还原出联邦政府的动机。
永远的黑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