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电子战

出生在虚拟世界的丽莎，在网络里本该如鱼得水，此时她却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身陷网络的丽莎正无视时间规律，沿着房屋倒塌的废墟，在没有尽头的深渊不停向上跳跃。她似乎厌倦了这种单调游戏，一脚踢碎迎面而来的巨大石块，随后伸手虚空一挥。
刚才还在掉落的残骸瞬间陷入静止，不断下坠的失重感也随之消失。丽莎凌空站立，如同踩在看不见的地板上。她环顾四周，随后认准一个方向朝前走去。随着她的手臂再一挥动，静止的空间露出一扇蓝色纹路的小门，门后是刚才破碎的白色房间，现在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丽莎面前。
白色房间不再是之前那般单调空旷，而是浮现出它本来的面目，布置这个房间的主人也出现在丽莎面前。他脸上还挂着惊愕的表情，就被丽莎挥手招来的长刀钉在墙上。
丽莎的网络攻击可以威胁实体，一般辅助终端的电子脑会保护使用者的生物脑，在遭遇袭击的时候主动烧毁。而丽莎没有对敌人留手的习惯，她的攻击可以绕开电子脑的自毁程序，让电子脑高速运转。超负荷运转的电子脑就好像在使用者的颅骨里涮火锅，不断升高的颅内温度，可以轻松杀死使用者。
对方的防御比丽莎想的更加脆弱，钉在墙上的身体没有消失，只有操纵者未能及时脱离，才会留下这样没有意识的空壳。
收回外放的攻击数据，插在墙壁上的数十把长刀变成蓝色的光点，钉在墙上的空壳没有了支撑，缓缓滑落在地上。
继续打量这个房间，丽莎也匹配到了相似的数据普林斯顿的图书馆。这里只是没有桌椅，标志性的拱形圆顶，配上开阔窗户底下陈列的书架，还原了地球顶级学府图书馆的原貌。
地上的空壳突然抽动了一下，贯穿的伤口里蓝光一闪而逝，那是丽莎残留的攻击数据。空荡荡的图书馆突然人头攒动，悉悉嗦嗦的摩擦声异常醒目。
人群里划过几张熟悉的面孔，不经让丽莎皱起眉头。那些面孔都是她留在节点城的复制体，是她制作的分身，她们本该操纵无人机配合骑士建立屏障，如今却出现在这里，这让丽莎感到一丝不安。
地下城的无人机还在运转，但丽莎复制体控制的义体却木偶一般呆在原地。控制她们行动的数据似乎中了对方的陷阱，都被引到了这个房间。
刚才倒下的空壳诡异的嚅动起来，贯穿的伤口迅速愈合。空壳和陌生的面孔散发着相同的气息，但那些陌生的面孔不是地上那具空壳的复制体。每张面孔各不相同，背后都有独立的控制者。
丽莎周围的人群齐齐后退，仿佛鱼群遇到了天敌，为了躲避自主挤压彼此的间隙，硬是在人满为患的图书馆里留出几片空地。看到这样的场景，丽莎的复制体也不再伪装，全部变回丽莎一样的容貌。直到规整的圆形空地不再变化，图书馆也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那具倒下的空壳完全站立起来，他眼底闪过一道蓝光，蓝光在人群眼中不停跳跃，迅速传播。他们彼此联合破解丽莎刚才的攻击，编写新的防御代码，生成的防御代码随着他们眼底浮现的蓝光开始扩散。
识破了对方的意图，丽莎没有坐以待毙。她一跃而起，站在20多米的半空中，本想找个方便攻击的角度，却意外触发了场地的防御机制。随着她的动作，整个房间仿佛被施了魔法，突然变大了数倍。长高的房间没有影响丽莎后续的攻击，半空中的复制体和本体一起，凭空召唤出无数长刀，暴雨一般砸了下去。
丽莎的攻击比蓝光的速度更快，蓝光还没覆盖的人群犹如暴雨后的麦田，成片成片的倒下。刚变大的房间出现间隙，又被倒下的人群再次铺满。
不但照顾了底下的人群，丽莎还分出几把长刀射向屋顶。攻击犹如投入沉静的湖泊，在白色房顶上荡开一圈涟漪。防火墙构成的虚拟屏障根本无法约束丽莎，但刚才的攻击犹如石沉大海。
攻击反馈的感觉就像落入了无尽深渊，除了下坠的呼啸，永远收不到触底的回声。丽莎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对方用的不是数据屏障，他们切断了物理连接，如今丽莎和这些安全员都被锁在这间形如图书馆的局域网里。
最倒下的那具空壳周围都已经完成更新，防御代码的效果也初步显现出来。他们幻化出和袭来长刀一模一样的武器，一边格挡面前的攻击一边朝空中的丽莎冲了过去。
应对攻击的防御代码在一次次碰撞中不断升级，开始还有人因为无法抵挡攻击而倒下，现在似乎每个挥舞长刀的人都能挡住所有的攻击。跃起的人群除了会被密集的攻击砸落，已经不再增添新的伤亡。
地面的人群犹如僵尸一般前扑后继，丽莎只和他们相持了数十秒，临界点就被彻底撕破。对方的防御系统已经完成进化，一圈蔓延的蓝色波纹就像电磁脉冲，瞬间席卷整座图书馆。之前被长刀收割的麦穗逐渐站了起来，他们犹如奔涌的尸潮相互堆叠，形成数十座人山朝着天上的丽莎涌了过去。
人山中伸出无数手臂，手臂上布满了抵御攻击形成的刀痕，伤痕里跳动着绿色的数据字符，就像数据生命流淌的血液。人山不断拔高，又被坠落的攻击打散，直到一座山追上了丽莎的分身。人山中探出狰狞的手指触碰到丽莎的脚裸，两者接触的瞬间都脱去了伪装，不再维持人类的表象。
时间陷入停滞，人体堆砌的山峰开始崩塌，一具具数字构成的身体从山上滑落，滚落的过程中从人形碎成一个个字符。就像沙堆上滚落的土块，慢慢碎裂成一颗颗沙粒，坠落的沙粒又引起另一轮崩塌。
触到丽莎的那座山峰依旧坚挺，狰狞的手指变成浪潮一般的字符，卷起一个浪头就把丽莎的分身从半空中扯了下来。
丽莎半空的其他身体也突然消失，无法分辨是山峰崩塌的更早，还是丽莎消失的更快。只见绿色的数字海洋中亮起一点蓝光，蓝光扫过整个空间，空间如同经受了时间魔法的洗礼，一切都开始凋零。
永远的黑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