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另一边，顾然正在赶去刑部大牢的路，昨日她拿着皇的手谕让大理寺的人去捉拿钱晴儿，现在人在刑部大牢等着她去审讯了。顾然走到刑部大牢门前，亮了手谕进了大牢。
“姑娘，钱小姐昨日咬舌自尽了。”一位狱卒看到顾然便走前来说道。顾然皱眉看向他，厉声问：“怎么回事？你们刑部连一个人也看不牢？尸体呢，带我过去。”
狱卒扯了扯嘴角应了一声，道了一声“随我来吧”便一人走在前面。
顾然看了看狱卒的背影，被他的态度气笑出来，但还是忍下心里的气愤，随着他往前走。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狱卒停在一件牢房前，拿出钥匙开门。顾然从木柱的缝隙中看到牢房里的形貌。
牢房里十分昏暗，高高开着的窗孔透进来的光亮仿佛被吞噬了，只照亮了方寸之地。地铺着许多稻草，看去有些潮湿，想来是因为牢中太过潮湿才铺干稻草的，但是毕竟环境太过阴暗，连稻草也变湿了。角落里有一张木床，牧场也铺了些稻草，稻草面躺着一个人，那人身的华裳已然破得不成样子，远远看着就让人心惊。
这钱晴儿看着哪里像是昨日才到大牢里的，更像是已在大牢里待了许久，受了许多刑罚的人。
“姑娘，请吧。”狱卒打开门之后就站在一旁，看着顾然走进牢房。
顾然走到钱晴儿身边，看着钱晴儿嘴角的淤青皱了皱眉头，伸手掰开她的嘴，发现她只剩了半截舌头。她自然知道咬舌自尽这个说法根本不可能，不过是刑部的人的一个借口罢了。
“我何曾吩咐你们对她用刑了？”顾然看见钱晴儿身的鞭伤和烙印，没忍住提声问道。狱卒闻言回道：“我们大人体恤姑娘不适应这样血腥的场面，便替姑娘审了，钱小姐已经招认了，供词一会儿便送来。”
顾然嗤笑一声，道：“那可真是要多谢你们大人了，她既然招供了，又何必要自尽呢，这说不过去吧。”
“那小的就不知道了。”狱卒推脱道，抬头见顾然要开口说话，便又说：“姑娘何必管她的死活，拿到了供词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谁欢喜呢？是你还是你们大人？”顾然冷冷看着他，说：“这次的案子难道是谁家丢了簪子吗？你们有什么胆子敢不奉命做事！就不怕圣怪罪？钱晴儿的死我会如实报告圣。”顾然话罢，摔袖欲走，刚走到门前就被狱卒伸手拦住。狱卒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然，开口道：“姑娘，为死人赔自己的性命可不值得啊。”
“你……”“姑娘，我们大人叫我送句话给你：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姑娘这么卖力抓人是为了什么呢？不论怎么说，太子殿下终归是已死之人，姑娘却还要为他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活人，赔自己的性命吗？还望姑娘考虑清楚。”
顾然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狱卒打断。狱卒话罢左手抚过腰间，顾然看去便见三王府的腰牌，瞳孔一缩，不禁攥紧了拳头，警惕地看着他，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猜测不会在此对她动手，悄悄松了口气。
“你们主子真是好手段。”顾然冷笑了一声，又问：“供词何时送到？”
“供词已然在门外等着了，姑娘随我来吧。”狱卒见顾然妥协了，便往旁边一让，手往后面一请，让顾然先走。顾然没什么表情，瞧也不瞧他一眼，走到大门外，拿着供词便了马车。
马车一位侍女正在沏茶，见顾然回来了，倒了一杯茶递到顾然面前后问道：“姑娘这么快就回了啊，现在我们去哪？”这侍女名为圆儿，有几分功夫底子，是皇安排在她身边保护她的。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监视更好一些。
“供词拿到手了，我们回宫吧。”顾然淡淡笑了笑，接过茶饮了一口。圆儿闻言点点头，撩开车帘对车夫说了一句“回宫”后坐回来才问道：“姑娘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拿到了供词，我听说有些嘴巴牢的犯人打了好几个时辰都不说呢。”
顾然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是在套话好回去向皇汇报。
“刑部里的大人体恤我看不得这些场面，昨晚就将人审了，我只不过来拿个供词罢了。哪是我厉害啊，若是没有那些大人，你还得等好一会儿呢。”顾然笑了笑，将方才那狱卒说的话与圆儿说了，这也好，倒是圆儿再去跟皇汇报这些，他便也信了，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跟她可没关系。
圆儿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便也没问了，两人回宫的路一路无言。
刑部大牢中，方才给顾然引路的狱卒走进了审讯室，向里面坐着的人汇报发生的事情。
“这个顾冉冉还算识时务，汇报去了就好。”那人笑了笑道。狱卒问起钱晴儿的尸体该如何处置时，他想了想，嗤笑了一声道：“留着吧，看看父皇可有说什么处置的方法，若是没有，再扔到乱葬岗去就好了，也不是什么人物，不用多费心。”
那人话罢站起身来，阳光透过窗孔正好照在他脸，正是三王爷苏云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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