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玩笑

“黑夜中所划过的短暂星火，即便只是点亮刹那，但终究还是带来了微弱的光，有时支撑我们活下去的，也恰巧仅仅是一个卑微的希望……”
那个男人是这样说的，并且愿意把这计划称之为是光源，起初羽衣只觉的可笑，在腐朽枯木的罪恶之地生出希望之花，简直比天方夜谭更加飘渺，可如今看来，光源并非是空穴来风，遥远而又古老的惊墨阵法重现颐露，就代表着那个可怕的东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们到底曾经历了什么？又或是在那个过去的临界点中又发生了什么？如此这般的意料之外，无异于是把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到了后辈面前。
回溯之匣……几乎是差点毁掉了现世颐露的珍宝，羽衣甚至都不觉得它是最可怕的，而他也不得不重新审判一下所谓黄泉彼岸的献祭仪式，看得见的匣子充当了堕落的神明，实际上也不过是替代品，话虽如此，匣子本身也是怨念的集合，相比于隐去的恶意，羽衣相对更能谅解匣子，毕竟那般美丽且一见难忘的古树下埋葬着的是无数的尸骨，这多少有些难以置信。
真相要远比事实所展现的要残酷许多，羽衣以及身边的菖蒲所见到的正是与神木一族小院里相同的沙罗树，只不过羽衣他们确实是第一次见到，在惊墨阵法的守护下，那株沙罗树便是万恶之源，惊墨箭少了一支，其中利害不言而喻，有人发现了黄泉彼岸的秘密，无论是谁，绝不可以活着离开颐露。
看着如此痛苦的凛，清风也在饱受着内心的折磨，这不是着急慌张就能解决的问题，可静待发展，势必将会把他们一起拖入深渊，她该怎么办呢？这是凛的镜中世界，清风注定是被动的选择，燕语说过破解之法是啥司机镜中的云雀，事到如今，她不能去指望凛，唯有自己动手，然而这还是太为难她了，毕竟她不擅武力，而落云雀还是要比人类强大的妖物，无论怎样选择，皆是困难的。
清风身上没有可以杀死云雀的工具，至于凛……他倒是有一把爱刀雪丸，然而雪丸认主，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她的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尝试，就在她打算触碰雪丸时，远远的就被雪丸散发的光芒灼伤了，看着流血的手背，清风的脸上浮现起了神秘的笑容，她很意外，因为雪丸过于激烈的防御。
“我可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你愿意帮助凛吗？”
清风也只是努力尝试，因为她曾听千鹤说起过雨夜村的怪谈，据说认主的物品，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在其本体中形成灵体，与幻化的妖物有着本质的不同，守护灵是被束缚的，没有自由的存在，对它而言，毕生的主人是最为重要的，无论真假，皆是尝试，至少有着小部分概率是可以赌赢的，由雨夜村制造的工具，一般都会在本体上有着特有的印记，雪丸也不例外，而清风也正是因此而作为判断依据。
她说了很多，不管是与凛的初遇还是在雨夜村的经历，哪怕是她了解雪丸并非是一个绝佳的听众，但还是真诚的诉说着对于凛的感谢，直至后来，就连清风自己都笑了出来，爱刀雪丸果然被说动了，在清风下一次碰到它时，没有了灼伤与威胁，只闻清风说着谢谢，脸上却是明显的落寞之意。
“凛，这次换我来保护你，你要加油啊……”
清风没有勉强凛，把他生硬的从镜中世界拽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克服不了心魔，纵使是在清水一族，也依旧会深陷于虚假之中，她所认识的凛不是那样的，不是会逃避的弱者，他的那份美丽，一直都刻印在清风的脑海之中，对于看不见的血色，清风终会释然，如若世上存在着审判的天平，那么她将会是背负沉重的过去之人，即便是下了地狱，也不必将会是最底层的深渊，凛会后悔救了这样的她吗？
雪丸按照清风的想象幻化为了便于女子使用的防身短刀，这时她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多翻阅一下与落云雀有关的古书，仅靠脑中的那点信息，她没有信心可以引来落云雀，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清风对燕语产生了疑问，为什么破解之法一定要是杀死呢？想起她与燕语见面之时，她的状态可以形容为是极为糟糕的，就好像是在撑着最后一口气，虽说有些难以理解，但并不荒谬，清风细思着所见所闻，已然是在心里出现了答案，也许燕语的目的也正是因为……愧疚，只为让凛产生单纯的愧疚之意，至于原因，则是为了真正的云雀之王。
“杀死镜中世界里的我……”
不可以，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就是……
神木心中的完美结局自然是无事发生，然而在意外和巧合的推动下，这个故事的结局注定是不完美的，事实上他有着最大的选择权，大可把过错都推到凛的身上，他也可以成为一个受害者，出自于那本图鉴里的云雀之王，也并非是个善人，在妖物的眼中，大多数的人类不过是填饱肚子的食物。
他抱起了月见离开了沙罗树小院，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让她休息，在归去的途中，他遇到了归来的凛以及他身边的清风，而凛的手中，抱着的则是一个陌生女子，尽管在夜晚之中看不太清，但神木感知的出，那已然成为了一具尸体，她的身上有着熟悉的气息，神木感到了不好的预感。
“凛……她是谁？”
“………正如你所想……她便是幻化而成的云雀之王。”
神木脸上有些难看，眼中更是逐渐失去了光芒，晦暗的眼眸之中，剩下的仅是绝望与无助了。
“这么说……杀死她的……是我……”
“不，神木，不是一个人，而是我们。”
燕语之死无疑是让这幕悲剧走向落幕，也正是以为这样，她的计划也完全的成功了，就在这时，王城侍卫的通报让神木和凛彻底傻了眼睛，昏睡许久的曜之家主在曜之阁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