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火车站内人头攒动，周围提议，“莫干山怎么样?距离不远，有竹林，有溪水，凉爽清幽。”
“莫干山？你是说我们进山区？”陈枳妗若有所思。
“怎么了？”
“忽然想到我外公住在山里，也有竹林，有溪水。”
“你想去看看外公？”
“我就随便这么一说。”
周围想了想，“咱们去你外公家吧，反正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你这次可得好好表现哦！”
周围正色道，“你外公家里有哪些人？”
“我外公，和刚结婚的外婆。”
“他们老两口有什么喜好呢?”
“我外公很厚道，无论你买什么他都会喜欢。对了，我要不要和外公先打个招呼。”
“不用，要是知道孙女婿上门，老人家一定得忙活半天准备饭菜，我们下车后买礼物时，顺便买点卤味就好。”
“男朋友这么细心给个好评，赶紧订票吧。”
二人取票上车，陈枳妗讪讪道，“有一点事先说明，我外公家是山区里的普通民房，和景点里的农家乐没法比较，设施简陋，条件艰苦。”
“有你陪我，哪怕去伊拉克我都愿意。”
“伊拉克?我不愿意。”陈枳妗得意给了个白眼。
陆雯拉着身边的小祖宗，询问补习学校前台，“你好，请问徐老师在吗？我是周围介绍来的。”
话音刚落，一位大姐迎了上来，“你好，是陆雯吧？我是徐茜，教学组的组长。”
陆雯看着这位挺和蔼的大姐，“你好，徐老师。”
“这位小美女好漂亮啊。”徐老师摸了摸少女脑袋。
“是啊，这位美少女想补补数学，麻烦你了。”陆雯把身旁的少女推了出来。
徐老师笑容和煦，“先做个小测验吧，稍后我会给孩子选一个适合她的老师，如果将来发现老师不是孩子喜欢的类型，直接找我，我给孩子换班。”
“好的，麻烦你了。”
徐老师把少女送去了测验，又把陆雯带进办公室，“测验需要二十分钟，请坐，想喝点什么？”
“谢谢，不用麻烦。”陆雯环视一周，办公室整洁明亮，一排长长的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教辅用书。
徐老师打量着陆雯，眼角似有笑意。
陆雯有所察觉，狐疑道，“我们以前见过?”
“没有见过，你是周围的——”徐老师端来一杯花茶，笑容暧昧。
“我是他女朋友的闺蜜。”陆雯明白对方误会了。
“喔，是这样啊！难怪周老师千叮万嘱一定要我在前台等你。”
陆雯淡淡一笑。
“有机会我得见见你闺蜜，能把咱们的周老师拿下那可不简单，周老师在咱们学校可是出了名的高傲，半年前有个挺漂亮的女生从地铁站一路跟到学校，然后连续半个月，天天买小礼物探望他，就想要个周老师的微信，结果没能如愿，大家都在猜，将来什么样的女生才能让周老师拜倒在石榴裙下？没想到这么快出现了。”
陆雯颇感惊讶，她一直以为陈枳妗是靠死缠烂打，“周围确实有高傲的资本，高大帅气超有钱！”
“可不是嘛，咱们每年的招生广告上都用他的照片——”徐老师的话戛然而止，“你说的‘超有钱’是什么意思？”
“周围住着高档小区200平米的大平层，难道不算有钱？”
徐老师嗤笑，“你弄错了，那房子不是他的，他亲戚移民国外了，房子只是免费借给他住。”
陆雯有些茫然，“我们说的是同一套房子吗？听说那房子里面有好多古董！”
“对呀！所以才把房子免费借给他，许多古董需要保持恒温恒湿。”
陆雯一脸错愕，“不对吧？他开保时捷，又热心公益，需要借房子住?”
“什么保时捷？你弄错吧了！我从没见过周围开车来上班，他要么地铁要么骑车。”
接着又说，“他热心公益倒是真的，我们学校同事都知道只要是公益活动，他通常积极参加。”
陆雯瞠目结舌。
徐老师见状连忙改口，“周老师才貌双全，绝对值得托付终身，他还年轻，赚钱的机会以后多的是。你说对吧?”
陆雯眉骨微微一拧，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出了火车站，周围对附近卖的礼物很不满意，里面卖的东西大多品牌杂乱，质量堪忧。
陈枳妗见他挑挑拣拣许久，“这位大哥，我们一会进山还得花好长时间，您能不能将就一下？”
“初次见面，我得给你外公留下好印象，不然他一生气，将来不同意你嫁给我怎么办？”
“谁要嫁？想得美。”陈枳妗娇嗔道。
周围正考虑要不要去市区逛逛，陈枳妗直接拉着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徐徐停下，回家最后一段路变得极为狭窄，必须步行，好在距离不远。
夜色已晚，天空中满是星星点点，周围不时抬头仰望，“没有光污染的夜空真美。”
“你看着脚下，别摔啦！”陈枳妗跟在后面提醒。
“你外公脾气好吗？有什么我需要注意的点？”
“放心，你这么帅，他一定喜欢，再说了他也是刚结婚，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会为难你。”
“你外公如果再等一等，我们其实可以一起结婚！”周围戏谑道。
“滚！”
周围忽然想起什么，“哎呀！忘了件事。”
“什么事?”
“说好买卤味的。”
“家里有菜，一会我露一手。”
很快眼前出现一座典型的徽派小屋，白墙黑瓦，陈枳妗拍了拍大铁门，“外公！外公！”
周围透过门缝，看见院子内漆黑一片，“不对劲，家里好像没人。”
“难道去霞姨家了？”陈枳妗自言自语。
“……？”
“霞姨住在后院，他们俩上个月刚结婚。”
“前后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好姻缘，怎么会现在才结婚？”
“阴差阳错呗，我外婆是两年前去世的，霞姨则一直未婚。”
陈枳妗绕道后院，结果没人。
她给外公打去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看样子，是我发挥实力的时候了。”周围晃动着大长腿，做着热身运动。
“你打算干嘛？”
“爬墙进屋！”
“不用，我有钥匙。”
周围哭笑不得，“你有钥匙干嘛不早说啊！”
“嗤啦！”大铁门被周围推开，陈枳妗噼里啪啦四处开灯，农家院子面积不小，南侧开辟了一块田垄，种着豇豆，番茄，空心菜，北面是三间厢房，东侧有一间独立的厨房，陈枳妗首先跑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不妙，外公可能出远门了。”
周围跟了进来，“会不会去你家了？”
“不会，我猜，老两口应该是去度蜜月了。”
“这样也好，我们可以过没人打搅的二人世界。”
陈枳妗有些遗憾，总觉得见了家人，这两人的恋爱关系才算正式，“眼下最急切的问题是，我们得准备晚饭。”
“这不是问题啊，刚刚我看过了，院子里好多蔬菜，你做饭，我负责烧菜。”周围兴致盎然跑进菜园。
外公家是老式土灶台，陈枳妗抓了一把秸秆起火，火苗缓缓燃起，又添了一些树枝杂木，灶堂里冒出滚滚白烟，呛得陈枳妗跑出了厨房。
“柴火要选干燥的，一次数量不要加太多，加的时候最好堆成井字型，空气流通自然燃烧充分。”
陈枳妗疑惑道，“你小时候在农村烧过灶？”
“没有，这和农村无关，和聪明有关。”周围坏笑。
陈枳妗白眼翻到天际。
穿上围裙，准备好葱姜料，周围架势十足站在灶台旁，“添柴加风，我要猛火爆炒空心菜。”
灶台旁的风箱上了年月，松松垮垮感觉随时都要寿终正寝，陈枳妗道，“周大厨，你可得好好表现，咱家祖传的宝贝很可能今天是它最后一次工作。”
周围手握锅铲，“瞧好了，今天我烧的菜，只要你尝一口，给一耳光你都舍不得放下。”
陈枳妗哈哈大笑，“我喜欢你一本正经吹牛皮的样子。”
热锅冷油，姜沫蒜片，锅铲飞舞，稍过片刻，一道爆炒空心菜出锅。
“你这时间太短了，完全没熟好吧！”陈枳妗抗议。
周围夹起几根空心菜，用嘴吹凉，喂给陈枳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