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是芳心纵火犯

早晨，罗欢的车开进公司地下车库，拎起包，拿起伞下车。伞洗过，晾干后折叠整齐系上伞扣。看看车库里纪总的车不在，她拿着伞先上楼。
潘主任到财务部报销出差费，拿到钱后说：“谢谢欢儿，下班请你吃饭？”罗欢说：“不用了，客气啥。”财务部还有很多人，潘主任不再强求，说：“那就以后。”以后的意思是可有可无，不过比没下文透着诚意和近乎，罗欢没有太驳面子，说：“行。”崔会计在工位上，抬头看了看潘主任，又低下头做事。
潘主任走后，崔会计走近罗欢，说：“潘主任的老婆可不如你好看，他干嘛请你吃饭？这叫泡良。”罗欢说：“人家说句客气话，就叫泡良？”崔会计说：“人们心里花花肠子多着呢，客气里透着三分真。”他指指出纳小鲁说：“他怎么不跟小鲁客气，请她吃饭？”小鲁不高兴了，说：“崔会计你什么意思？说不值当的请我呗？”崔会计赶紧说：“请你的人多着呢，我是说潘主任。女人们事儿多，不跟你们说。”小鲁笑了，罗欢说：“滚！”崔会计回到工位上。
罗欢每次听崔会计说长道短都觉得背后发凉，他怎么什么都敢说，不怕有人传话给潘主任吗？她对崔会计又烦又怕，烦他一个大男人说闲话，怕粘上他惹事儿。不过崔会计说潘主任泡她，她并不生气。
罗欢虽然已经28岁，但看起来跟二十二三岁的女生差不多，鹅蛋脸，大眼睛，嘴唇丰润饱满，虽然生了孩子，仍然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谁见到她都愿意多说几句。男人们跟她说话时眼睛里透露出的喜爱她看得到，她愿意做芳心纵火犯，让他们心驰神往。不过她可不是谁都接近得了的，她是芳心纵火犯，片叶不沾身。
例外的只有纪总。罗欢听到杂沓的脚步声，伸头看了看围挡外的通道，纪总和银行业务经理一起进了纪总办公室。小谷跟在后面回来。
罗欢叫小谷，小谷走过来，罗欢把伞交给他。小谷拿着伞看了看，说：“经过欢姐手的东西都变漂亮了。”罗欢高兴的说：“就你会说话。”
除非月底，财务部大部分时间不忙，时间过得很慢，闲来无事时，有人来说几句话觉得很开心。罗欢很愿意跟小谷多说几句，或许因为他天天跟着纪总，爱屋及乌吧。
罗欢说：“早晨在车库找你们车，没看到。”小谷说：“我们来得早，拿了东西出去办事。等你们都来了再出去堵车不赶趟。”“你跟着领导比我们还辛苦。”“领导辛苦，我就是跑跑腿。”罗欢听说老板很信任纪总，她想，纪总做事周到缜密，她是老板也重视。
晚上，罗欢去婆婆家接女儿。婆婆收拾好芊芊的东西交给罗欢说：“回去做点饭，不会做我教你，总吃外卖不行。”罗欢说：“妈，我知道，做饭。”婆婆到厨房拿过来两个饭盒递给她说：“做什么饭，昨天下雨，孩子你们也不带，煮点面条多好，不费事，非要订外卖，花钱多，吃不好。”罗欢心想，告诉周军说做饭没订外卖，非得顺嘴胡说，害自己挨骂，回去跟他算账。婆婆说：“可不是周军跟我说的，上午我给他打电话，问他昨晚吃什么，他说吃肯德基和水饺，我一听就知道。”罗欢不再辩解，接过饭盒打开看了看，一盒带鱼。一盒蔬菜沙拉，闻了闻，真香！
芊芊回到家，进门叫：“爸爸，爸爸。”罗欢看周军还没回家，打电话问：“干嘛呢？怎么还不回来？”周军说：“同事聚会，我去一下。”“你不早点说。”“刚想说你就打来了。”“几点回来？”“快。”
放下手机，罗欢把芊芊抱在腿上准备吃饭。芊芊说：“爸爸什么时间回来？”罗欢说：“爸爸跟朋友聚会，过一会儿回来。”芊芊搂住罗欢的脖子：“我要爸爸。”罗欢说：“你爸爸有事，你先跟妈妈在家玩好不好？”“不嘛，我要爸爸。”芊芊不到三岁，要什么就要，不给就哭。罗欢抱起她到卧室，用抹布把地擦干净，拿出玩具小餐具摆到地上说：“我们做饭好不好？做好饭爸爸就回来了。”芊芊说：“妈妈跟我一起做。”罗欢跟芊芊一起把小餐具摆成厨房的样子，拿来橡皮泥让芊芊捏成各种蔬菜。
看到芊芊安静的玩，罗欢赶紧去吃饭，刚吃几口，芊芊说：“妈妈，我要拉粑粑。”罗欢放好便盆让芊芊坐上去，罗欢刚要起身，芊芊说：“妈妈给我拿橡皮泥。”罗欢把橡皮泥交给芊芊，芊芊说：“妈妈捏个茄子吧。”罗欢只好陪着她捏。
擦干净芊芊的小屁屁，洗干净便盆，回到饭桌上吃饭，芊芊在里屋大哭起来，罗欢进屋一看，芊芊倒在地上，摔了一跤。罗欢说：“芊芊起来，芊芊很能干，自己爬起来。”芊芊爬起来，扑到罗欢怀里说：“妈妈抱。”罗欢抱起孩子出来吃饭，芊芊吭哧吭哧哭，罗欢说：“芊芊乖，等妈妈吃好饭再陪你玩好不好？”芊芊说：“饭还没做好，我们去做饭。”说着，非要下地，拉着罗欢进里屋。
罗欢来到里屋，坐在地板上看芊芊摆弄小餐具和橡皮泥。看看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两个小时，自己饭还没吃完，打电话给周军：“几点回来？孩子总闹，我饭都没时间吃。”周军说：“行行，快了，一会儿就回去。”
周军的一会儿将近两个小时，他一进门，快睡着的芊芊听到声音爬起来，说：“爸爸，我要爸爸。”周军进屋抱起芊芊，罗欢看到周军鞋都没换说：“看你，把地踩这么脏，孩子有时候光脚跑，我有时候坐地上，都得弄脏。”周军抱着芊芊走到玄关，用脚把鞋蹬下来，换上拖鞋说：“换了不就完了嘛。”罗欢去卫生间拿抹布，跪在地上擦地，说：“本来孩子要睡了，你回来添乱。”周军说：“你是让我回来还是不让我回来？我再出去待会儿？”“你敢，把孩子弄醒了，你陪孩子睡觉。”周军对芊芊说：“爸爸陪芊芊睡觉好不好？芊芊躺下，闭上眼睛。”
罗欢一边擦地一边说：“今天接孩子，你妈说我了，嫌我昨天不做饭，我昨天明明告诉你，不让你告诉你妈订外卖，告诉她我做的饭，你偏要胡说，说我一顿，你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周军说：“我没说订外卖。”罗欢说：“你是没说订外卖，你说吃肯德基和水饺，跟说订外卖有什么区别？我会做肯德基还是你会做肯德基？”周军说：“不是我出卖你，是我妈太狡猾，听出来的。”“你妈狡猾还是你傻？我结婚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傻，早知道才不会跟你。”
纪恒昌在沙发上看新闻看累了，要去小区走走，张静娴正在擦灶台，看他往门口走，说：“你等等，跟你一起去。”纪恒昌说：“急什么？你弄完再下去吧？”张静娴说：“行，你走吧。”
纪恒昌在小区中心绿化带的甬路上走，他喜欢一个人走走，耳根清净，随意看看什么想想什么。
他下班坐上小谷开的车，看到后座上的那把伞，折叠的整齐，看着干净，经过女人手的东西，都粘上了女人味。
纪恒昌回到家里，张静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他问：“你怎么没下楼？”张静娴说：“收拾完累了，要是你陪着，我跟你下去，我自己懒得下去。”
纪恒昌坐到沙发上，电视里在播放电视剧，他不爱看电视剧，拿出手机看新闻。张静娴靠过来，把头搭在他肩上，看了一会儿，轻轻啜泣着抽纸巾擦眼泪。纪恒昌看了看她，摸了摸她的头表示安慰。张静娴说：“老公抱抱。”他抬起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她在他脸上亲了亲说：“老公我爱你。”他“嗯”了一声，在她肩头拍了拍。
纪恒昌发现女人的爱特别多，张静娴四十多岁的人了，对爱的热情一点不比少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