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风起云涌152

那夜，青冥走了。青冥要去哪，要去做什么，玄冥和陈子风都没有过问，慕容瑾也没有问，她只是派了柳如烟的俩名手下，乔装打扮一路跟随，也顺便在暗中保护他。这就是女人，慕容瑾还是无法做到与男人们一样豁达，尽管在很多时候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但是在亲情面前，她永远是个女人，跟大多数女人一样，有着最朴素、真挚的一面。
那晚，慕容瑾便向陈子风开口问道：“你打算何时对慕容珺出兵？”
“我听你的——一切都由你来决定。”陈子风说。
“我看当下士气正旺，机不可失——明早召见各位将领，做好战略部署。子风，其实你不需要照顾我的感受——”
陈子风无奈地苦笑一下，道：“我怎能不在乎你的感受？我经常在想，如果我们一辈子都不长大该有多好？那样我们可以手拉着手漫山遍野地疯跑，听着你笑，看着你淘气；你累了，你会要我背着，你困了，会趴在我背上打盹......那些时光是多么美好！可是这些如今只能是回忆，无休止的回忆！不知从何时起，你我之间竟变得这么客气、生分？我们是可以留下北国的，不是非战不可——”
慕容瑾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却不知该怎么去安慰他，只好轻轻地笑道：“别瞎想了，不但你我都没有变，青冥师兄和玄冥师兄也没有变，我们都还是以前的我们，又怎会生分？子风，传令下去，这一仗还是由我来吧。三宝的兵法是我所教，几年不见，他应该精进了不少。也好，也该跟他过过招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我这个做师傅的究竟教的好不好！虽然我跟三宝约定的七日期限，可是这已经是第十天了，据城中传来的消息，慕容珺似乎没有主动出战的打算。整顿人马，三天后，也就是廿二早上卯时出兵攻打京都！在此之前若是他们突然进行挑衅你都要按兵不动。”
陈子风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要选择这个时间出兵，慕容瑾也不想解释太多，只是笑笑而已。
此时，妙菡也领着陈紫云和李南风走了进来。
“李堂主，在我攻打京都之前，你务必做好俩件事情：一是控制住京都城里所有商铺，闭市三天，要让整个京都城陷入恐慌；二是在城中散播各种不利北国军的谣言，设法动摇民心、军心。”说着，慕容瑾掏出一份地图，铺在众人面前，道：“这是京都城的所有地下秘密通道布防图——全天下仅此一份，这是当年我跟师傅手绘的。从回春堂的地下仓库有条密道直达听风阁里的祠堂，这儿可做你们的临时周转用，听风阁四周都布控了机关，若是三宝尚念昔日情分，也许在我离开之后有替我保护好听风阁的——也不知道我这么说是不是太自信了！但愿如此，我宁愿相信他是善良的。”
李南风道：“庄主，偌大的北国还能让老百姓点头称赞的好官怕也只有张一鸣大人了。自从我们青木堂驻进京都后，我一直都在关注张大人，张大人始终是个志虑忠纯之人。但是无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庄主您也莫怪。听风阁我隔三差五的都有差人四周走走，没人敢动，更没官兵去骚扰，看来是有人下了保护令。不光如此，连锦枫堂也安然无恙。”
“很好！那李堂主你就便宜行事，安全第一！陈堂主，当年我舅父领导的风家军的很多旧部后来也都被张一鸣收编到麾下，他们最终愿意接受张一鸣统领想必也是看中了他的能力与人品，这些将领几乎都是母后和舅舅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们的家人也多受过母后的恩惠和照顾，都是些重情重义之人。风家兄妹当年也是视他们为手足，我相信这些将领都是识大体念恩情之人。并且，在母后去世前一年还特地召集了大部分将领与我见过面，现在想来，当年母后也是有意而为之。我已拟了份名单，你设法接近这些人，风家军的半个旧虎符尚在我这，也是母后留下的。陈堂主带上这半个虎符，找到一个叫王彪的将领，所以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告诉他，我不希望看到昔日的风家军手足相残，我要他们在阵前倒戈！
子风，迎战我们的同样也是北国最强的一支军队，他们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打赢张一鸣，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不管如何，我绝不能让京都城变成一座死城！我希望我能把伤害降低到最小——必定那儿是我的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忧伤，人们都静了下来。对于这儿的每一位，京都在他们心里早已不是一座城，它是家，它是故乡，它还是一段剪不断的情愁——
慕容瑾独自走上了瞭望台，向北望去，不远处的京都城依旧如往日一样深沉、静谧。经历了世世王朝的腥风血雨，见惯了代代江山的交相更替，它依然屹立在那儿，岿然不动。再向北，便是齐云峰了，隐隐绰绰，朦朦胧胧，若有若无。清晰也好，模糊也罢，已没那么重要，因为齐云峰已在心里，即便相距千里，它依然是那么清晰：风儿撩拨着山花、野草，蛐蛐打着口哨在草丛中撒着欢，还有几个调皮鬼正在后面追着它们……
慕容瑾的心里隐隐作痛着。不远处，站着玄冥，他也在北望，他来得似乎比慕容瑾更早一些，背着光，在夕阳的余晖中，那挺拔的轮廓看起来多么像一座雕像......
廿二日卯时，三支鸣镝呼啸着越过了京都城的城墙，那嘹亮的声音盘旋在京都城的上空，久久不散。一瞬间，京都城安静了下来，如死一般的安静！那令人恐惧的死亡前的等待终于来临了！无知的等待也终于将人们的信念一点点地耗尽、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