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

三个少年前后跑过，带过的风卷起地板上的尘埃，教学楼阳台的地板被踏得微微震动。
教导主任步子比平常快了许多还是抵不上他们，望着少年们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由自主感叹年轻真好，嘴上却训斥：“哪个班的，不准在教学楼追逐打闹。”
顾流光急得眼尾殷红，手掌也在奔跑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用力捏成拳头，指节青白，青筋暴起。
他脑海里出现简易哭成泪人，被围堵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害怕又无助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人重重地揪着疼，脚底生风跑得更快。
快赶到校门口的时候，目光穿过矮矮的灌木丛，一眼就看到了她，正双手揪着一个男生的头发用力地往自己的膝盖上砸，动作迅速利落，远远就能看见那男生额头上被砸出来的红包。
她音量微高，边骂边喘着气：“傻逼玩意，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你他妈不懂啊。”
两边的辫子散落的不成样子，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红痕，脖子上也是好几条细细的抓痕，渗出小血珠。
本就娇小的身子在微微敞开的宽大棉服下，显得更加瘦弱像是要消散在冷风里，惹人阵阵心疼。
满身狼狈却倔强坚毅，像位浴血奋战的女将军。
顾流光还没从片刻的惊愕中缓过神来，就听见那小丫头说。
“小爷我连顾恶霸都不怕，还慌你个瓜皮？”
顾流光闻言顿了顿，微不可见的缓了一口气，轻笑出声，驱步前行，在校门对面的广告牌停下，好整以暇的观战。
邓谨和沈超前后脚赶到，看到简易那股子野性，惊了一下。
同时，教导主任踏着小碎步跑来，喘着粗气呵斥：“哪个学校的！”
那男生挣扎着想还手，被简易一脚踹开，后退几步，听见赵茜喊逃跑的声音，忙不迭地就往巷子深处逃窜。
陆漫情况好些，多数时候都被简易护着，除了最开始挨得那巴掌稍重外，并没有别的什么伤。
顾流光紧紧盯着那几人校服上的“六中”，眼神森冷，像黑夜里吐着信子的毒蛇。
教导主任快步跑到简易和陆漫面前，询问情况。
邓谨和沈超站在顾流光旁边，看着那边冷静跟教导主任叙述经过的简易。
沈超把手肘搭在邓谨肩膀上，以为顾流光不打算管这事儿了，探出脑袋问道：
“光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顾流光睨他一眼，又扭头去看那几人的背影，眉眼间满是戾气，冷冷诘问：“你觉得呢？”
“...”沈超又问，“光哥，你怎么知道小辣椒有难啊？”
邓谨顺着话杆子就往上爬，没多想顺口道：“当然是心有灵犀咯。”
等他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光哥喜欢小辣椒这事儿沈超还不知道，心中忐忑。
顾流光面无表情，没搭理两人，只是觉得邓谨最近特别会说话。
沈超抓脑袋，明显感觉自己的脑容量不够，跟阿远跟心有灵犀吗？但是阿远也不知道啊？那是跟谁心有灵犀？小辣椒？
早已到了放学时间，黑压压的人群像找到缺口的湍流，从校门口往外拥挤，保安大爷拎着大把钥匙串，双手插进袖管里，站在旁边维持秩序。
得到消息的简远兮也赶了过来，心里着急，没注意到拐角不远处广告牌旁边的顾流光他们。
沈超想喊他，被邓谨拦住。
“先让他安抚安抚他妹和他媳妇儿吧。”
沈超点头。
简远兮看见简易和陆漫身上的伤，瞬间沉了脸色，没有半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
他沉着嗓子，压抑着想揍人的冲动问俩人：“谁干的？”
简远兮和陆漫对视。
就听见刚刚还霸气揍人，冷静叙述经过的简易突然“哇”的一下哭了出来，本来也没觉得委屈，可是一听见简远兮的声音，泪水像决堤一般，控制不住的往下涌。
教导主任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弄的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安慰，急的跺脚。
简远兮用拇指抹去她的眼泪，沉着脸眉头紧蹙，柔声教训：“哭什么哭，平时在家里凶得跟个小老虎似的，这就怂了。”
简易一只手还和陆漫牵着，闷着脑袋不说话，听见简远兮的训斥，越哭越放肆，直接在简远兮的外套上擤了一把鼻涕。
陆漫回握住简易的手，眼神里满满的内疚。
教导主任安慰了几句，又确认了情况，就让简远兮送她们先回家。
顾流光看着他们上了车，脸上表情比刚刚还沉了几分，对另外俩人说：“走，六中。”
沈超和邓谨默契的没有多问，不用说也知道他要干什么。
......
简远兮站在路边随手打了一辆车，把陆漫送到她家楼下，看着陆漫的身影隐没在楼道里，才嘱咐师傅送自己和小鬼头。
简易脸上还挂着泪痕，两个眼睛红红的，嘟嘟囔囔地责怪：“都是你惹得桃花债，刚刚你还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