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芭蕉叶

庄子衿紧了紧眼眉，眼底的无奈与宠溺转瞬即逝，她微正神色，复望向澹台之。
“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没想到一转眼竟也这般大了。”
察觉庄子衿语气有意放软，澹台之眼角余光不觉地向门外而去。
庄子衿端起茶杯，呷饮小口后自然而然拉回澹台之的视线，“既是赴婚约，亲家怎么没来？”
澹台之收回目光后，平静说道，“家父两年前过世了。”
庄子衿神色微惊，不过很快，她就敛去讶异情绪，视线在澹台之身上打量，不难猜测他一路南下定吃了不少的苦。
“你今岁十七了吧？”
澹台之稳稳回答，“是，刚过生辰。”
庄子衿接话接得顺当，“的确，我记着你比微微大两岁来着。”
澹台之听到“微微”二字，琥珀色眼珠轻轻抬了抬。
李云微，他的未婚妻子，李家唯一一位嫡小姐，是庄子衿的宝贝疙瘩，更是李家所有人的掌上珠。
“参加科举了吗？”
澹台之平静如斯，“没有。”
庄子衿似乎猜到了，“还是童生？”
澹台之静默片瞬说：“不是。”
这把却在庄子衿意料之外，不是童生便意味着连私塾都没进过，若是澹台家实属不应该，想来这么多年，定是发生了许多她料想不到的事。
弯了弯唇，澹台之垂下眼帘。
庄子衿心中已有计较，眼前这个少年，除去长相一无是处，她实在没办法放心地将宝贝女儿交到他的手里，这婚必须退。
“婚书带了吗？”
“带了。”
庄子衿示意侍女娉婷去拿。
澹台之从容取出，交到娉婷手上。
庄子衿看过，确认婚书无误，随手放回娉婷手中。
“既有婚书在手，你和微微的婚事便是作数的，只是微微的父亲外出经商尚未归来，还得需你在府上多留些日子，等微微的父亲回来，再做细夺。”
澹台之盯着那一纸婚书不言。
他不是听不出来庄子衿的缓兵之计，他此番来也并非为了娶妻，事实上，他是来退婚的。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也明知道李家决计不会将宝贝女儿嫁给他，所以他一早就做好打算，只是他没想到，庄子衿竟先以李文渊不在为由，跟他兜起了圈子，如此，他反而丢了退婚的念头，他倒要看看，待李文渊回来，他们又会以什么样的理由退了这门婚约。
“好。”澹台之应声，随即向娉婷伸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手中的婚书。
娉婷被他盯得发毛，尤其是他眼神阴郁，便更有轻恐之感，娉婷向庄子衿投去求助的目光，庄子衿笑道，“将婚书还给澹台公子吧。”
娉婷说是，急忙上前将婚书双手奉还，仿佛那是个烫手的山芋。
庄子衿的美眸镀了层难以察觉的冷光，但苦于芭蕉叶后还有她的宝贝疙瘩，她不好太过凶狠，便忍着不意道，“来人，好生安置澹台公子。”
有小厮上前说是，恭恭敬敬地为澹台之引路。
澹台之拜别庄子衿，神情寡淡地踏出正堂，却在途经大堂两侧芭蕉时，不动声色朝着右边望了一眼。
两抹靓丽身影闪过，澹台之嘴角微勾，信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