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话 了无鹰讯

遮云蔽日的天空酝酿着一场大雨，空气湿润，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压抑感。在波诡云谲的海面，六艘船斩开海浪，鼓风前进。
领头的船像是一头黑色巨鲸，吞吐着澎湃的海水，船尾溅起的浪头就有几码高。一旁还有一艘妖异的血红色大型船，在船身装饰着一具具红色骸骨，这艘船像是从炼狱航行出来的。
黑鲸号的船首坐着一只巨型吐弹蛙，它懒洋洋地坐着，用单掌抓住一个酒桶，张开嘴，几口就喝干了。它拍着肚子说不过瘾，水手们急忙两人一组又抬来新的酒桶。
它就这样一桶桶地喝着，一会儿就喝掉了水手们十几人都喝不完的分量。
“右舷35度发现一座礁石。”瞭望手尽职地报告道。
巨型吐弹蛙怪笑了两声，抬起眼皮看了那礁石一眼，猛抽了一口气，双腮立即鼓胀起来。它用力一吐，一枚空气弹飞出，不偏不倚地命中礁石，将其轰成了碎块。
它开心地笑了起来，额头的十字型伤疤更加狰狞了。
因为吐弹蛙刚才发射空气弹，导致黑鲸号的船身猛然倾斜了一下。团长哈罗德的手一晃，酒杯里的酒水洒出去一大半，他勃然大怒，冷喝道：“十字疤，我警告过你，没有我的命令，禁止开炮！”
哈罗德摔碎了酒杯，掏出腰间的手枪，在吐弹蛙的后背射了一枪，打出了一个血窟窿。
十字疤混不在意，它笑了几声，挠了挠流出脂肪的伤口，又开始喝酒了。
黑鲸号恢复平稳，哈罗德怒气稍减，他回过头，已经有人在桌放置了新的酒杯。
对面桌子的男人微笑着，他有着尖削的下巴，以及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在他身后，永远都会背着两把长杆火枪。
“今天是卡姆行刑的日子，让我们为了他的死，干杯。”罗伯茨·鹰眼举起了酒杯，愉悦地说。
哈罗德也端起了酒杯，两盏酒杯轻碰，示意着胜利。他湿漉漉的袖子在桌布留下几滴水。他包裹严实的身体永远都是湿漉漉的，不过很久没有人敢问这是为什么了，特别是在这艘船。
“你在炼狱号这一年里，真是辛苦你了。”哈罗德说，他臃肿的身体压在椅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也不算辛苦，那个卡姆很容易对付，是个地地道道的白痴，明明拥有炼狱号这么强大的船，却固步自封，这么多年了，还没能壮大起来。”
罗伯茨·鹰眼其实是来自黑蛤蟆海盗团的奸细，他当初心怀鬼胎地加入了炼狱海盗团，目的就是夺得炼狱号。他不是背叛了卡姆，而是从一开始就要除掉卡姆。
鹰眼在炼狱海盗团流露的一切兄弟之情，都是假的。
“炼狱号在他的手真是浪费了，但是到我手里就不同了，我会让这艘船发挥最大的战斗力。”
哈罗德侧过头，望向了一侧的炼狱号，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没穿衣服的美女。
“祝愿黑蛤蟆海盗团蒸蒸日，早日成为这片海域的霸主。”罗伯茨举杯道。
“说得好，为了庆祝得到炼狱号，也为了实验一下炼狱号的威力，我决定将三个月内的过往船只全部血洗。”哈罗德低沉悠远地说，“我要让炼狱号抹真正的血液，这样才称得是真正的炼狱号。”
罗伯茨·鹰眼追随哈罗德多年，深知这位团长的残忍，并未露出一点惊愕的意思。
忽然，哈罗德忽然抓住了自己的胸口，弯下腰，显得极为痛苦，他的大胡子因为抽搐而打颤，这一切来得非常快。
旁边的水手们见了，不仅没有凑前来，反而哗啦一下子全退开了，躲得远远的，惊恐万状地望向团长。
哈罗德痛得大吼一声，一巴掌拍碎了餐桌，他踉跄几步，又抓掉了桅杆的一块木皮。他浑身的衣服不规则地鼓胀，有两条柔软的触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裤腿里不断淌着海水，也不知道这些海是哪来的。
“团长又发作了，大队长，你快点来啊！”反应的船员高喊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仿佛这位大队长是个救星。
哈罗德张嘴吐出了一口水，露出了近乎海洋生物的口腔，双颊还有鱼鳃状的线条，微微开启，里面有着粘稠的液体。他看到自己的变化，叫喊得更加痛苦了，眼珠都凸了起来，他一把抓过身边最近的水手，将其丢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公正的圣·库斯伯特，请您熄灭神圣的怒火，我愿意牺牲自己来减轻他的痛苦。”一个女人来到了哈罗德背后，用带着黑手套的手轻抚着哈罗德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