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继续/那梦中的人影

将蛛腿佬的事暂且放在一旁，尼禄走进后看到菲尔她们正在一个操作台上摆弄着什么。
仔细一看，这个操作台与之前搭乘的运输平台上的那个不是差不多一模一样吗？难道这里也是一个运输平台？
尼禄环视周边，发现周边的地面上确实有三条直直的缝痕连接在一起，呈现门字形，但是没有看到轨道在哪，尼禄想了想，觉得这个平台可能是垂直往下的。
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乃是一个环形的地界，往后走可以看到一面高大的非常具有厚度感的墙壁，而往外走，走不了几步便是边界，边界的外面是一面无色无形的空气盖子，而这个盖子正盖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空洞上面，这个空洞换个说法，也可以称为“深渊”。
那道蓝色的光柱正在前方远处光芒万丈，散发着醒目的蓝光，那些围绕着它的人工造物围绕着它缓缓的转动着，尼禄猜想那里和这里应该是一样的构造，同样是高大的墙壁围绕成一个圆形环界，而那道光柱就起始于那里的环界当中。
但那边暂时还去不了，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去那里一探究竟，眼下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在身边的这里，这种环形的地界若是存在一个用于运输物资的平台，那就只有是为了往下而存在的了。
那菲尔是要从这里往下去吗？
尼禄这么想着，走到了环界的边界处，站立在无形无色的黑色盖子前伸出头往下望去，但很显然，他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其中偶尔会闪起片点的蓝色光辉，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黑暗中的那些光辉可能是工作灯管在正常工作时发出的，不过亮度却不足以照亮黑暗的一角，蓝色的光柱虽然有着巨大的能量，但它产生的光辉毕竟不如太阳，所以也无法折跃进这黑暗当中。
菲尔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面对这么一个未知的环境还要下去？
尼禄不知道菲尔的想法，仔细想想，其实他和菲尔之间也没有过太多的交流，说过的话只有寥寥数句而已，然后是她前后两次治疗了自己，除了这之外尼禄对菲尔的目的，以及来历知之甚少。
之前可能没什么，但尼禄此时的心里正在琢磨着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因蛛腿佬而被撩起，此时在尼禄心中怎么赶也赶不出去，那就是自己为何不会对菲尔感到“讨厌”？
毕竟尼禄对蛛腿佬可是相当“讨厌”的，讨厌到甚至可以被称为“厌恶”的程度。
这“厌恶”没有缘由，要说是因为形象而产生，那在得知蛛腿佬也曾是人类，或许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现在的模样所以才给自己披上了长袍后，那尼禄的态度应该会有所转变，从无理由的“厌恶”转变成略微偏向善的“怜悯”，但尼禄的心中却并未出现这种情感，尼禄他依旧很“厌恶”蛛腿佬，这种情绪这在之前或者之后都没有改变过，是何种原因导致的自己对待蛛腿佬和对待菲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呢？
尼禄此时思考的就是这个问题。
尼禄看向菲尔，她很美丽，可以说人类所能想象的最美丽的事物莫过于此。
就好像是有一位艺术家搜集了世间所有的美好后都给予了这个小巧的存在，让她无论是在人间都市还是在荒郊田野，现实世界还是虚幻想象中，都能称为最完美的存在，无论如何都能吸引住足够的目光，从他们身上获得足够的“爱”，那么，自己也是如此吗？
尼禄扪心自问，自己是否是因为菲尔的美丽外貌而对她倾心至此，也是否是因为外貌而对蛛腿佬产生了“厌恶”。
但想来想去，尼禄都觉得自己并非如此肤浅之人，毕竟最初他遇到菲尔时想与她共同而行的冲动是源自于孤独的反面，只是想找一个可以与自己交流、沟通、患难与共的存在度过人生，而并非是因为外貌而产生的情感。
尼禄在心里设想了几种可能，但这些可能都脆弱的不堪一击，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只好将关注点倾斜到另外一个“人”身上，想通过对它的看法来获得答案，而那个“人”就是科斯上尉。
科斯上尉，它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机器”。
就好像人类所创造出的任何由零件拼装而成的造物一样，是一件“工具”，是用来解决人力所不能，或者不想为之的事情而制造出来的“工具”。
科斯这个存在便是如此。
先前尼禄已经看过制造科斯，或者是它同伴的工厂，对于那些还未成型体的东西尼禄没有任何感觉，只会觉得“哦，原来是这样”，但对科斯上尉，尼禄心中一直有一种对于“年长者”的尊崇之情。
在科斯上尉还活灵活现像个“人”的时候，尼禄是把它当成一个可靠的亲切老大哥的，心中除了尊敬还是尊敬，根本没有什么“厌恶”之情。
若是自己会因为外表而对不同的人或物表现出不同的情绪，那么这一观念放在科斯上尉身上就完全不会存在。
因为科斯上尉是一个机器人，讲帅气点是叫做构造体，但追根究底，它也只是一个机器人，一个纯粹的机器人，没有为了迎合人类的喜欢而裹挟人造的皮肤，没有英俊的面容，壮实的肌肉，认认真真仔细打量，就会发现科斯上尉去掉一点东西后完全就是一副骨架的模样，而骨架可从来没有英俊或者美丽一说。
所以自己是因为外貌而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这一说根本不能成立，因为科斯和蛛腿佬的外观其实相差不远，那么，这件事的关键性结论点是在哪里呢？
尼禄一时间也搞不清楚。
他觉得自己心中有一片雾，就和之前那些工厂里的一样，浓浓的看不见东西。
用手去抓，伸手扒拉，也只是搅乱雾气，改变了它们的形态，但不会增多，也不会减少雾气本身的存在。
但是，尼禄知道自己心里的某处一定存在着一个答案，只是这个答案现在被放置在了雾中，他同样身处雾中，距离答案也不过只有很短的距离，只需要一个关键性的信息点就能跨越这段距离。
或许，在这底端，可以得到这个关键性的答案。
尼禄聚拢目光，将散漫望着洞中黑暗的注意力移到平台上来，菲尔她们已经在那个操作台上摆弄了好一阵子了，按照之前的经验，也该弄好了。
果然，在尼禄的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一阵尖锐的“嘎”声便应声而响。
同时，尼禄所站的平台震动了一下，猛然往下沉了一小截，这个“嘎”声便是平台下沉时与轨道摩擦发出的声音。
看来是弄好了。
那既然弄好了，就该出发了，尼禄他们没有继续在此逗留的理由，短暂的停留也只是为了前进。
但…对了，蛛腿佬呢？那家伙不会在被我无视掉后走掉了吧？
尼禄的目光扫过平台，却发现蛛腿佬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占据了平台的一角，在尼禄的目光接触到“祂”后，“祂”仿佛感觉到了一般，回过头来看向了尼禄这边。
然后这家伙冲着尼禄弯曲了身体，看起来像是在行“鞠躬礼”似的，还挺有风度，但尼禄对“祂”的“厌恶感”却怎么也去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