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移山

李沉璧道：“晏兄说的很是，或许明天我们也可问一问他父亲的名姓，或许路上可以得些消息。只是这种事不敢打包票，我们先别对他直言便是了。对了，明天办这件事之前，还得请晏兄陪我去办一件事。”
晏惊卿问道：“什么事？我答应便是了。”
李沉璧眨眨眼睛，眼中带些慧黠之色。她道：“晏兄想不想知道今天我是怎么拉你们上来的？明日便可知道啦！今晚且先好好休息。”她起身将墙角边立着的一张凉席放到地上展平，伸手到床边来拿被子，却不想被子被晏惊卿一把抓住。
晏惊卿知道她定然要委屈自己，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李姑娘，这床也够大，五个人睡也是绰绰有余，咱们今天便各睡一边，可好？”
李沉璧道：“晏兄，请你见谅，我不习惯和人共处一室······”
晏惊卿长叹一口气道：“那我便出去睡吧。”说着起身要走。李沉璧赶紧拉住他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今天也累了······”
晏惊卿正色道：“我是男子，应当照顾你才是，怎能厚颜事事都要你照顾？我更不想你委屈了自己。”
其实李沉璧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只知道既然一起走，就要尽力让对方好，她本来想说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没人照顾也挺好的，只是终究怕伤了晏惊卿的面子，不好说出口。又想到这一路毕竟还长，往后两人风餐露宿的时候不会少，自己说不习惯共处一室的话确有赶人之嫌，便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可再说。
于是她只好同意：“那好，就听晏兄的。”
第二日一大早，两人便骑马出去，晏惊卿跟在李沉璧后边，发现他们竟然往昨日的原路返。不一会儿就到了昨日的陷阱处，晏惊卿翻身下马，笑道：“难道李姑娘要来重演一回昨日的场景？”
李沉璧也笑道：“正是。我看昨日阿婆很舍不得这些柴，所以才要请晏兄帮忙带回去。”
晏惊卿道：“依我看，倒不必这样麻烦，婆婆只是缺钱，待我们临走之时给她留下些也就是了。”
李沉璧不太赞同他的想法，不由道：“晏兄身上有很多钱么？”
晏惊卿皱起眉头，说道：“也不是很多，但应当够我们一路上花用了。”
李沉璧却道：“晏兄是一片好心，只是晏兄身上的钱也是有限的，偶尔救急尚可，但我们走了之后阿婆还是得照原来的模式生活，这打柴换来的钱毕竟是阿婆辛苦劳动得来的，沉璧以为比接受旁人的同情要舒服得多。既然阿婆不舍得，那我们给她带回去，也不费什么事。”
晏惊卿虽觉不必要，也只得同意。他无奈地笑一笑，说道：“好吧，就依你。”
李沉璧将绳子一端系在昨天的那个树墩上，又从腰间取出一只竹筒。她将竹筒递给晏惊卿，说道：“晏兄，等下我下去之后，捆好了柴之后，你按动这个机括，将竹筒底下的液体喷射到这段绳上，然后再揭开上面的盖子。待会儿无论里面出来什么，都不必惊慌动作。”
晏惊卿观察了下竹筒，对李沉璧说道：“下去的时候小心些，也许会有虫蛇。”
李沉璧笑着答应了，她把绳子末端往陷阱里一扔，顺着绳子慢慢地荡下去。晏惊卿站在陷阱边上看她把散落的木柴收集到中央，待收集齐了又用绳子牢牢地捆成一把。
李沉璧捆好柴火，抬起头说道：“晏兄，好了！”
晏惊卿点头示意，走到树墩旁，半蹲着按动了机括，只见竹筒下层有蜜色液体喷洒在绳结处，空中霎时芳香四溢。他松开手指，掉转竹筒一看，在竹筒下方果真有个小小的圆形轮廓，只是不仔细看却看不出来，想是这机括操纵着小眼的开关。那竹筒上层又装了什么东西？晏惊卿心中更加好奇，虽然知道李沉璧不会害他，未免意外，他将竹筒口稍稍冲外，又将手臂移到腰间，才揭开了盖子。
盖子里却毫无动静。正当晏惊卿想要往里细看的时候，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突然蹿了出去，晃了他一大下。
待他回过神来，那团东西已经扑到绳结上，舒展开身子，开始享用那蜜色液体了。
晏惊卿定睛看去，只见它背脊布满鳞甲，尖头细爪，长尾不住扫来扫去，此刻它腹部的位置正好吸住了绳子，头尾用力向下卷起，四只小爪牢牢抠住地面，却是不住往前爬去。只是绳子被树墩固定，它只好绕着圆弧缓缓移去，每当要前进时，便先将后爪拔出前伸进土里固定，再重复刚才的样子移动前爪。
晏惊卿惊讶不已，想不到这小小动物却有如此巨力和耐心，好似人打井水一般，愣是把这等重量的木柴一寸一寸地拉了上来。
他弯腰把木柴接上来放到一边，又将盘好的绳子取出放下洞去，对底下的李沉璧道：“李姑娘，你快上来吧？”
李沉璧仰头微笑道：“我自己爬上去就好，别累着它了。”说罢自己拽着绳子往上蹬攀，又有晏惊卿在上面一同拉着，因此很快就攀到了边上。
晏惊卿道：“来，把手给我。”李沉璧依言握住他的手，稍一使力便被拉了上来，只是免不了微微喘气。
李沉璧道了声谢，拿过竹筒，对准还在腹吸那液体的小物轻唤一声“来”，那不知名的小动物便将身体一展一卷，仍是钻了进去。
李沉璧将竹筒收回腰间，转而向晏惊卿道：“晏兄，我这小物儿还有用罢？”
晏惊卿道：“有用极了。李姑娘，它叫什么名字？我从未见过这等灵物。”
李沉璧解释道：“它叫‘移山’，名儿是我起的，是两年前我去寻宝的时候无意中得来。它虽生在山间，却爱我从长海带回来的蜜妃红莲香膏，每次用腹部吸住绝不肯松，又爱一边吸一边乱跑动，竟可拉动巨石。于是我将它带在身边，又找匠人做了特制的竹筒，使香膏渗透竹筒，好叫它乖乖地回来。”
说到最后，李沉璧似有几分爱惜：“不过不知‘移山’寿命能有几多，也幸亏昨日遇险召它出来应急，省去咱们很多麻烦。”
晏惊卿赞道：“李姑娘真正是搜寻灵宝的高手，我从未听说过这‘移山’，想必它有巨力这件事定是李姑娘发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