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隐秘集会

对于人类来说，活着仅仅只是最低层次的需求，在温饱得以保证的情况下，潜意识总会诱导着你去进行一些，能够给精神带来愉悦的行为。
午餐过后，在罗兹先生自告奋勇，宣布承包下午打扫任务的情况下，苏珊太太满意地对下午时光做出了安排：约上几个闺蜜一起喝下午茶，看看哪间店铺在进行年初促销。
尤弥尔与柯尔特看到父母终于停下了争执，长出一口气，在收拾干净的餐桌上下起了跳棋。
奥斯汀忽然感到一丝茫然，我下午该干点什么？
跟着苏珊太太一起去逛街？陪着罗兹先生一起做家务？还是挪把椅子，坐到尤弥尔与柯尔特，做个观棋不语的好观众？
“还有一种选择，跑上楼好好睡个午觉，恢复一下灵性。”奥斯汀还是觉得将睡眠时间安排在夜晚比较妥当，不然会导致生物钟紊乱。
想了想，自己好像只有学习这一件事情可以做了，暂时无法去到灵界跟神秘女士交流，也没有古书可以学习非凡知识。
“好像早上才去过斯柯蒂先生那里一趟，但这一次我是堂堂正正的……”
朝着柯尔特一家人打了个招呼，想去斯柯蒂先生那里学习通用语，苏珊太太随手拿过罗兹先生挂在衣架上的围巾为奥斯汀戴上。
“奥斯汀，今天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可以适当地休息一天调节一下。”苏珊太太关切地说道。
奥斯汀感谢了一下苏珊太太的好意，微笑道：“谢谢您的提醒，但今天的事情告诉我，只有用知识将自己武装起来，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亲爱的奥斯汀，你说得很对，知识就是力量。”正在楼梯边擦着扶手的罗兹先生朝两人轻声喊道。
苏珊太太冲着罗兹先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吓得后者连忙转过身，专心致志地继续打扫工作。
“你的通用语说得越来越好了，去吧，晚上早点回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苏珊太太笑道，轻轻地刮了刮奥斯汀的鼻子。
出了门，奥斯汀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巴尔莱的冬天是多么的冷酷，不由得将脖子缩了缩，怎么感觉比早上出门还要冷……
这一次奥斯汀没有遮掩，大大方方地朝着斯柯蒂店铺的方向走去，正常的学习行为又不犯罪，古书也不在手里，我就想暂时安安稳稳当个普通市民不行吗？
没有绕路，这一次奥斯汀前行的速度快了很多，只是在路口拐弯的时候会刻意地停留一下，看看能不能摸清楚，暗中到底有多少人。
来到那熟悉的两排公寓楼之间，奥斯汀快步走向那个格格不入的破旧店铺，注意到对面的咖啡馆依旧没有开门，也在周围看不到其他人影。
没有多想，奥斯汀扣响了店铺大门，过了十秒钟，也没等到其中传来的回应就径直推开了门。
“斯柯蒂先生，下午好？”奥斯汀打着招呼进入店铺内，看到最里侧亮着的煤气灯光芒松了口气。
还好斯柯蒂先生回来后没有离开，要不然我是真的无所事事了，为什么之前在荒原就没有这种感觉？难道是我巴尔莱主义给同化了吗？
奥斯汀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纸张烧焦的味道，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那些堆得乱七糟的书籍，朝最里侧走去。
斯柯蒂先生不复往日的颓废，身着深红色西服的身子挺得笔直，背部埋在黑暗中，正面的二分之一铺射着跳动的暖光。
奥斯汀走近两步，越过书堆看到斯柯蒂先生面前摆放着小铁炉，跃动的火焰在没有细嘴铜壶的压制下，不断窜动，试图跳出这个小地方。
斯柯蒂视线一动不动地锁定在火焰上，手中摊着一本厚厚的书籍，深色封皮上勾勒着金色线条，书本上残留着书页被强行撕扯后留下的锯齿。
不时地，斯柯蒂会从书籍上撕下几页，填入到火势渐弱的小铁炉中。
“斯柯蒂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奥斯汀侧身向后看了看，发现之前用来当做凳子的那堆书籍几乎矮了一般。
“烧掉垃圾罢了……抱歉，今天我没有心情上课，准你三天的假期，你可以回去了。”斯柯蒂望着火焰将填入的书页渐渐吞噬，有些出神。
奥斯汀搓了搓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是自己完全可以理解对方糟糕的心情。
“斯柯蒂先生，我完全能够理解您，厄莱文先生是我的恩人，没有他，或许我早就成为荒原上的一具骸骨了。”
斯柯蒂扯着嘴角摇了摇头：“他这个家伙，从我身上学到了那么多的坏习惯，却偏偏没有学会胆小和自私，真是糟糕的学生，对吧？”
奥斯汀摇了摇头，说道：“厄莱文先生不会这样的，因为他是我见过最尽职尽责的警员，他是您最好的学生。”
斯柯蒂呵呵一笑，将厚厚的书本放了下来，仰面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给我讲讲厄莱文的故事吧，属于荒原那部分的，我很想知道这个糟糕的学生到底有多么优秀……”
奥斯汀点头，站在一旁娓娓道来，除了需要隐匿的信息，其余关于厄莱文的事情，奥斯汀一字不差地讲述给了斯柯蒂。
斯柯蒂听着奥斯汀的讲述，时而露出笑意，时而露出惊异，时而又露出悲伤，年迈的身体不允许他长时间站立着。
但是这个倔强的老头单手扶着墙壁，硬是将身板挺得笔直，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逝去学生的尊重。
听完，斯柯蒂感谢了一句，满脸的皱纹中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又重新将书本拿了起来。
“看你手腕上的痕迹，想必监察所也没有放过你，但这么快就能够出来，还是比较让我惊讶的。”斯柯蒂干脆利落地将书页撕下，丢入了小火炉。
奥斯汀扯了扯袖子，将那两个明显的深红色痕迹遮掩住，回答道：“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家伙确实‘公平公正’，对吧？”
斯柯蒂笑了笑，继续为小火炉中增添着助燃物，问道：“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将好好的书本撕碎？”
奥斯汀诚恳地回答道：“是的，毕竟从这些书籍的装帧就可以看出来它们的售价不菲。”
“呵呵，对于三大组织来说，它们确实价值不菲，这些都是由它们编撰的，用来向世人传播他们伟大的思想的，垃圾。”
“奥斯汀，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如果在我将这本书烧完前还没有作答，我将视作你选择第一项。”斯柯蒂放慢动作，扭头看了看奥斯汀。
对方突如其来的严肃表情，让奥斯汀感到有些紧张，从新年的第一天开始，平静的巴尔莱之下，暗流涌动，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荒原一样。
“第一个选择，你将继续学习通用语，在课程结束之后按照市场价支付我学费，之后只要你安分守己，或许能够在巴尔莱有一个不错的生活……”
“第二个选择，我在今晚准备参加一个隐秘集会，你可以选择与我同行，从明天开始，你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今晚的，隐秘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