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魔药

奥斯汀暗自叹息了一声，该来的总要来的。
那天斯柯蒂先生突兀的提问就可以看出，有些东西压抑在这个孤独的老头心底，已经很久了，这可能与厄莱文夫妇有关，暗格里侧那个被斯柯蒂视作珍宝的花纹玻璃杯或许就是证据。
也有可能是其他因素导致，奥斯汀也只能根据现有的信息做出大致的推测。
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斯柯蒂不停地讽刺着自己的无能与软弱，这说明在他的潜意识里，有一杆天平横在那里，纠结着该倒向哪一边。
厄莱文的死亡成为了压到天平的最后一枚砝码，斯柯蒂或许已经做出了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决定，显然，他需要一个帮手。
奥斯汀沉默地凝视着那一张张书页从书本上被剥离，随后投入了小铁炉内升腾的火焰之中，化作一团绵软的灰烬。
能够让斯柯蒂犹豫了这么久才能够做出的决定，那么接下来的行动必定是极为惊人的，自己究竟该怎么选择？
简单来看，就如同斯柯蒂所说的，只要安分守己地生活，不要随意惊动暗中的眼线，总有一天会失去监察所的重视，这么大个巴尔莱，不可能永远地从紧张的人手中调配出几位来针对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奥斯汀倒真想选择平静的生活，荒原的残酷，亲人的离别让奥斯汀对于那些负面的事物相当抵触。
但是，老莫兰特还在荒原中游荡，失去了集体的力量，不知道现在是否安好；村里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情，隐约有个幕后黑手在操控，愚弄人心。
胡德身为监察所副所长，从上午的面对面看来，似乎对自己特别上心；厄莱文无私地付出，最后却得到了巴尔莱最严酷的惩罚。
这一切的一切堆积起来，奥斯汀无奈地笑了笑，斯柯蒂先生，我别无选择啊！不管是为了别人，还是对于我自己来说。
“唉，斯柯蒂先生，我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罢了。”奥斯汀叹了口气，上前从斯柯蒂手中的厚书上撕下一页，投入了火焰当中。
斯柯蒂愣了一下，随后猜到了奥斯汀的决定，眼中露出了一丝光芒，过了这么多年，除了那个糟糕的学生，总算是有人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不，你现在已经十五岁了。”斯柯蒂难得地笑了笑，将厚书递给了奥斯汀。
奥斯汀接过厚书，看了看书脊，上面用淡金色的颜料书写着一列通用文字——巴尔莱神圣教会出版。
原来如此……
“斯柯蒂先生，我们该怎么前往那个，呃，隐秘集会？现在的门外，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奥斯汀正准备学着斯柯蒂，从厚书上撕下一页来帮助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想了想还是停住了手，心意到了就好，更何况自己已经意思过了。
斯柯蒂的心情似乎有些好转，看着奥斯汀面对厚书犹豫的样子，一把将其夺了过来，示范性地撕扯下好几张书页，随后狠狠地砸在了火焰中。
“你搞错了，现在是你被盯着，而不是我。”
奥斯汀恍然大悟，怪不得没有发现店铺外监视的人影，还以为是对方有着高超的藏身手段，原来对方的人手已经撤了。
“这是什么情况，你洗白了？”奥斯汀有些疑惑，监察所派人盯了斯柯蒂这么久，为什么现在却停止了。
总不会是送给斯柯蒂先生的新年礼物吧。
“这是胡德，也就是监察所的副所长送给我的新年礼物。”斯柯蒂说到“胡德”这个单词的时候，特意咬了咬牙，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憎恨。
“对于监察所来说，失去了人脉、资源、金钱，又没有掌握非凡能力的我，已经无法构成威胁了，因此对于我的监视也就没有必要了。”
“……”好吧，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是新年礼物，但没有想到这个叫做的“胡德”的家伙，居然也在跟斯柯蒂先生打着交道。
斯柯蒂看到奥斯汀若有所思的表情，便问道：“怎么，你听说过这个人？”
奥斯汀点了点头，回道：“严格来说，今天负责审讯我的，就是这位胡德先生，看起来很难对付的样子。”
斯柯蒂没有想到这个名字会从奥斯汀的口中跑出来，不由得呆滞了一下，随后神情严肃道：“奥斯汀，你还有改变主意的机会，如果你选择放弃，那我们就当作今天的对话没有发生过，我也不会因此记恨你。”
奥斯汀有些疑惑，怎么今天的斯柯蒂先生表现得这么犹豫，莫非自己还处在梦境之中？
面对奥斯汀疑惑的神情，斯柯蒂解释道：“是我的疏忽，我没有想到胡德那家伙居然也盯上了你，这样一来，你所要承担的风险比我预料的要大得多。”
“没有风险的行为，不值得去冒险。”奥斯汀笑了笑，“斯柯蒂先生，我选择帮助你，也帮助我自己。”
斯柯蒂点了点头，随后蹲下身，拨动小铁炉侧面的开关，随后小铁炉顶部被弹出的铁片封住，阻断了空气，其中的火焰也随之熄灭。
随后斯柯蒂向奥斯汀招了招手，示意对方也蹲下来。
奥斯汀乖乖照做，只见斯柯蒂单手沿着地板与墙根的接缝一路摸到底部，随后又向后退了几公分距离，敲了敲那个区域的墙面。
墙背后传来沉闷复杂的机关运转声，随后斯柯蒂站了起来，再前进到角落。
奥斯汀借着斯柯蒂右手提着的煤气灯，隐约看到在那个角落，与斯柯蒂等身高的地方有一个微微凸起的方形块。
随着斯柯蒂将方形快轻轻按下，墙背后的机关声再次响起，一个隐蔽的暗格在方形快旁边显露出来。
“斯柯蒂先生，您是怎么做到……能在这堵墙里塞上这么多东西的？”奥斯汀看着斯柯蒂一番操作，头皮有些发麻。
饼干、奥苏红茶、细嘴铜壶、玻璃杯，还有其中不知道多少零件构成的机关，如此看来，这个狭窄破旧的店铺在奥斯汀眼里一下子就显得神秘许多。
“一些小把戏而已，更何况我是个老人，拥有着个人隐私是合理的。”斯柯蒂看着暗格里的物品，显得有些兴奋。
小心翼翼地探手进去，随后斯柯蒂取出一个手指般大小的半透明玻璃瓶，里面流转着浓稠的、夹杂着晶莹粉末的灰绿色物质。
“斯柯蒂先生，这是什么？”奥斯汀有些好奇，这个玻璃瓶中装载的到底是多么珍贵的东西，能够让斯柯蒂露出近乎失态的表情。
斯柯蒂将小玻璃瓶放在掌心，将煤气提灯举在面前，接着明黄色的暖光欣赏着小玻璃瓶中的灰绿色物质。
“一种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