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血液凝固之时

醉汉与宽肩男子，两者视线交错的一瞬间，后者掩盖在圆顶帽下的双眉微微蹙起，插在兜里的双手快速拔出。
“有情况？”醉汉双手在长椅上一撑，侧身一翻落在街道边，右手从破破烂烂的口袋里取出一个黄铜勺子。
宽肩男子看到对方取出铜勺，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将身形向巷道口挪去，在这期间后者鼓起腮帮子，奋力吹响铜勺。
一层微不可见的光华从铜勺上闪过，随后一圈波纹以铜勺为中心向四面方传去，宽肩男子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进入巷道。
醉汉一改往日烂醉如泥的样子，紧随而上，顺便将套在身上那件暴露着破碎棉絮的，碍事的棉衣甩了开来。
几秒钟后，无形的波纹从远方回传，每一位穿着便衣穿行在街头的警员，兜里的铜勺在接收到波纹之后都会开始微微发热并伴随着震动，就这么一层层传递着，消息很快传入了监察所当中。
醉汉身手矫健地跟在宽肩男子身后，并不需要担心会被判定为渎职行为，几分钟后最近的同事就会赶到并替自己履行监视的职责。
宽肩男子身上的大衣在疾行的劲风中猎猎作响，隐隐有些后悔在看到铜勺的一瞬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下意识行为，从而惊动了巴尔莱南区的警力。
越往上城区靠拢，警员覆盖的越是密集，因此宽肩男子往前重重一踏，上半身猛地向右手边扭去，肌肉群将这股力传达到了腰腹，进而到了下身。
整个身子犹如违反常理一般地，在极速前行中凭空转向，后方的醉汉眼前一亮，在宽肩男子转身的一瞬间，清晰的侧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男，身高12公分，36岁，中等体型，特征是后脑勺明显的伤疤，以及较宽的上半身……”
将前方男子的身影与记忆中的那张通缉令上表述的信息一一比对，最终醉汉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只要将其逮捕，这个季度的绩效就能提前超额完成，并且还有一笔不菲的奖金。
与宽肩男子诡异转身不同的是，醉汉猛地向前跃起，双手凌空刻画序列，双腿顿时覆盖上了薄薄的灵性层。
在对面的墙上踏出了一个凹陷，醉汉凭借着反作用力完成了转向，宽肩男子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面前。
使用序列强化了双腿之后，醉汉的速度又提高了一个层次，两者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一大截，醉汉右手再次刻画序列，随后在喉结处轻轻一点。
醉汉长大嘴巴，高频率声波带起了一阵涟漪，将巷道中的尘土卷得满天乱飞，直直地打向宽肩男子的背部。
宽肩男子闷哼一声，连忙捂住双耳，温热的鲜血从指缝中渗出，这么一耽搁，距离再次被拉近，醉汉几乎只要抬抬手，就能够触及到对方的大衣。
看到前者双手从耳边拿开，醉汉完全是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备动作，双脚一踏，整个人拔空而起，而在原地还残留着一顶圆礼帽破空划过的风声。
落地战术性翻滚，醉汉极力寻找着掩体以防备对方接下来的攻击，凭借着“格斗”途径的序列，自己有十分地信心在速度方面战胜对手，只要不被对方的非凡手段伤到。
宽肩男子卸下大衣朝着醉汉丢去，左右手各自刻画序列，两道土黄色光华流转，醉汉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不再那么坚实，没有办法借力。
原本轻飘飘的大衣，其上的毛呢纤维仿佛被灌注了未知的力量，最微小的结构以最紧密的方式组合在了一起，使得大衣获得了钢铁一般的硬度。
双臂覆盖了一层灵性，护在身前将坚硬如铁的大衣格挡下来，醉汉同时怒吼一声，将双脚从绵软的地面中拔出，将坚硬的大衣狠狠打碎。
眼前除了缓缓飘落的，重新变得柔软的大衣碎片，空无一人，对方似乎趁着这个时间钻进了侧边的巷道。
“下城区的方向？”醉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其中建筑不像上城区与中城区一般经过规划，而是完全由当地居民自由搭建，其中分支道路错综复杂，藏身处极多，这对于对方来说，无疑是个正确的判断。
再次吹响铜勺，向同事汇报了一下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随后醉汉在双脚包裹了一层灵性，提升速度向侧边的巷道中追去。
大概过去三分钟，两个同样身着便服的警员姗姗来迟，快速地查看了一下残留的战斗痕迹，将其完整地记录在笔记本上，然后向另外一个方向追去。
对方没有逃往下城区，那就一定沿着这条巷道在中城区边缘打转，这是两人的判断。
又过去五分钟，等到昏暗的巷道里再次被寂静的氛围所填充，某处墙面上的红石砖仿佛融化了一般，一只粗糙的大手从中探出。
手臂略微搅动了一番，紧接着宽肩男子从墙面中走出，右手举在腹部散发着土黄色的灵性光辉，随后甩动了一下，灵性消散，身后的墙面又恢复了原状。
轻轻咳嗽了几声，宽肩男子擦了擦耳边残留的鲜血，随手抹在了身上，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来时的方向。
“我是怎么被发现的？”宽肩男子有些疑惑。
正循着留在纸笔上的灵性找了过来，却正好碰上了伪装成醉汉的警员，这让宽肩男子不得不相信，对方这是提前布置了人手准备埋伏自己，自己的行踪或许早就暴露了。
宽肩男子甚至怀疑，那位通过隐秘集会将祈求仪式卖给自己的人，就是监察所派来的，知道自己目前缺乏增强的手段，通过这种方式来钓鱼执法。
“巴尔莱监察所真是狡猾……”宽肩男子喃喃自语了一句。
奥斯汀并不知道自己被宽肩男子误解成了监察所的人，刚刚那瞬间，自己心脏处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不再流动。
只要再持续一分钟，全身器官就会因为得不到血液循环带来的供氧而衰竭，从而导致死亡。
不过现实情况是，这种血液凝固的现象仅仅维持了不到两秒钟就消失了，奥斯汀发现自己的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动着，犹如在表达着庆祝劫后余生的喜悦。
一层冷汗从背后冒出，奥斯汀心有余悸地瞟了眼杯中的牛奶，看上去好像要比平常粘稠上了一倍，缓慢地流动着。
轻轻摇晃了一下，牛奶这才恢复到了原有的密度，轻盈地在杯中流淌着，奥斯汀有些发愣。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