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乡河山（一）

春节将至，大多数企业都已经放假，网点对公窗口已经没有什么业务了。网点主任同意其他人帮苏玉代班两天，于是苏玉在腊月二十八就踏上了返乡的火车。
从c城到苏玉的家乡要整整坐28个小时K字打头的火车，大学四年，苏玉开学和假期都靠着这趟列车往返，在大学期间，苏玉和吕菲菲在火车上度过了非常多的难忘时光。这趟车上很多从新疆过来读书的C城民族大学的学生，男孩女孩们一个个身材高挑，浓眉大眼。有时候他们还会欢快地在车厢跳新疆舞。回想起这些时光，苏玉嘴角仍然忍不住上扬。
这些年，苏玉已经学会如何享受在火车上的时光了——夜晚睡觉（虽然哐当的铁轨声和会车的声音总是让她睡不好），白天看书。即使多年以后，苏玉也非常喜爱在火车和飞机上阅读，远离社交软件，踏踏实实地读完一本书的感觉真好。
吃完泡面，她坐在硬卧旁边的小窗旁读了起来。这次带的是村上春树的《1Q84》，她是第二次读这本书。
车厢里有婴儿的哭声，呼噜声，聊天的声音，列车员推着零食或者盒饭不时地走过。车厢里方便面味儿，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不太友好的味道。苏玉都不以为然，沉浸阅读的时候，苏玉忘记了自己被这个社会赋予的身份，职业，也忘记了网点，业务和客户。这个时候，她就是一个在飞驰的列车上沉浸阅读的女生，她陷入青豆的视角，沉寂在空气蛹中。
再一次读完了这本书，苏玉合上了厚厚的第三册，呆坐在窗边，眼睛有点酸涩。这时广播里开始播报熄灯的信号。苏玉在列车洗手间刷了牙，胡乱洗了一把脸，躺在硬卧的中铺准备睡觉。
第一个小时过去了，第二个小时过去了，苏玉脑海里一直是书里的情节，她睡不着，列车里此起彼伏的鼾声让她更不舒服。她慢慢地坐了起来，轻轻地下了床，坐在了小窗边。
火车已经开始过秦岭了，一个山洞接着又一个山洞，群山黝黑，看不清任何风景。苏玉就这样发着呆，心里想着小说的各种细节，努力把他们串联起来，这样打发着时间，一下子就快凌晨五点了。这个时候，列车终于过完了所有的山洞，再有四个多小时，苏玉就可以到家了。
西北冬天的天，亮得很晚。六点多了，月亮还挂在天上，地上是才没下几日的雪，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地明亮。苏玉想到在《1Q84》里男主人公天吾总是坐在儿童游乐园的滑梯上看着月亮，她想起这一幕，总是觉得格外寂寞。苏玉心里想，马上要回到故乡了，我这算是“踏着月和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