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空叹

白夕贤在凤城的五年，弹指挥间。
凤城虽然是个小城，但却独生有奇花异草。闻名于整个济北国的凤城花会便是专门为了庆祝凤城异花现世而设立的。
相传，济北国曾有一位明君。明君降世之时，天现瑞兆，祥云异象，离皇都不远的凤城正逢冬季却百花齐放，各相争艳，炫彩夺目，令世人咂咂称奇。
国君闻得后，便特赦天下，专为凤城的百花不谢奇景设立了花会，并在凤城设立了行宫。只是后来凤城的百花齐放的异景再未曾出现，但花会依旧保留，也算是祭奠那位明君。
凤城花会设在冬季，唯有凤城独有的雪梅独放。花会这天，人们会聚集在凤城的城楼，赏烟花、尝花饼，金童玉女泛舟谈情，同道听戏。
她早就在李锦檀嘴里听说了这个花会。花会的几日之前，李锦檀便已打算好诸多事宜。白夕贤看着李锦檀忙忙碌碌地，自己却忙里偷闲。
说是偷闲，实则是在强筋练骨。五年前，她向李父讨要了一个能养身子的药方，服用了几日的确见到了良效。白夕贤的身体从小或许是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看着虚弱单薄，脸色也常常苍白无色。多亏了李家人的照顾和这药方子，白夕贤的脸才渐渐有了红润气色。
五年前还是个瘦秆似的白夕贤这五年来身材渐渐丰满起来，远远看去，便是美人玉身亭立，绝色倾城。眉眼间是多年不变的冷淡，就这几分冷淡，使本来看起来有些娇媚的绝色增添了几分少年的英气。
而李锦檀这五年过去，脸上的稚色也渐渐褪去。美人脱皮不换骨，高挺的鼻梁，鹅蛋小脸，桃红软唇，李锦檀那双含水的杏眼也渐渐变的多情起来，就是白夕贤看着也会心动几分。
这祸水容颜在凤城定是藏不住的存在，这两年，上门提亲的凤城公子哥越来越多，甚至外城都有人闻名而来。
而李锦檀却不为所动，因为她早已心有所属。至于这心上人，她对白夕贤都未曾提起过，李家人不担心自家小姐嫁不出去，但只怕自家小姐太过羞赧而不敢表达心意，怕会耽搁姻缘。
她不说，不代表白夕贤不知道，凭她多年看人的经验，姑娘家的心思，她早已明知。
听闻过，三皇子在凤城住过五年，及冠方才被人接回宫。
白夕贤倚在树下，她刚围着庭院跑了十圈，此时身上大汗淋漓。这五年中困惑着白夕贤的一件事便是她的身体，明明面色都有了很大的改善，可训练了五年，身体却不像她前世那样强健，还时常会有透支的虚晃感。
而且她的身体的抗压能力比她预想的还要差劲，每次对自己进行抗压训练后，少说几天甚至一个月之内是不能下地的。在白夕贤眼里，这个身子的跟脆笋一样。
虽然抗压不行，但对于体术的训练白夕贤从未放下。力度和速度与前世的自己自然是不能完全相匹配的，所以这五年之内，白夕贤拼劲了全力达到自己曾经的体术素质，如今总算是有了显著成效，敏锐度和灵巧度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就这样细水流长的日子，尽管疲累，却也安宁的幸福。
白夕贤发着愣，不知不觉间李锦檀已然捧着衣物站在一旁。
“夕贤，衣服我已给你备好。明日便是凤城的花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出门。”
“嗯好。”语气淡淡的，没有起伏。
“怎么没有兴致？这可是我可以和你度过的最后一个花会了，你莫要惹我不快啊···”李锦檀嘟着嘴，有撒娇的意味。
“嗯？皇城已经派旨下来了么？怎么会这么快？”白夕贤的情绪总算有了波动，她皱着眉，有些不快。
这是青北国的选妃制度，从皇族、官家、民间选拔女子入宫，再在宫中由皇帝亲选，选中便有机会作妃子。但一旦入了宫，便是终生的事，一辈子出不了皇宫，禁锢在金丝笼中作皇帝的玩物。
李锦檀虽然极不乐意，也有过逃跑的想法，但因家中有人在朝中做官，违背皇旨怕是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只好委屈应下。她从未期盼过能做妃子，享帝王家的富贵，她求的不过是能与心上人共枕一生罢了。
“檀儿，你的确想好了？”白夕贤有些试探地问道。
“罢了，我是个女儿家，只要能活下去，守护住我想守护的便已知足。”
白夕贤低了低脑袋，垂下眸子，心里堵得慌。这一世有的牵绊太多，忧虑的事也太多，不似前世那样决断分明，不知这是好是坏。
“好啦！过一日算是一日，明日花会你便好好陪我罢！”说完，便蹦蹦跳跳的离开，看起来满不在乎了。李锦檀就是这种性子，将心事藏于心中，自己忍受，自己释怀。
白夕贤叹了口气，这小孩也算是她陪着长大的，如今这般境地，她也难做抉择，毕竟这牵连的是一个家族。儿女情长什么的，真是扰人心弦。
如今，便只有空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