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婚

夏楠靠在万达电影院的购票窗口前，手里提着两杯刚刚买好的奶茶。夏楠染成焦糖色的头发被Prada的发夹抓在脑后，额头前几根发丝松散的挂在脸庞，纵使看起来有些邋遢，也丝毫遮挡不住夏楠精致的五官。
“楠楠。”吴小熙穿了一双没有绑带的凉鞋，套在吊带外的空调衫在吴小熙招手的时候轻轻从肩膀滑了下去。
“走吧，马上开场了。”夏楠把手里的一杯奶茶交到吴小熙手中。
吴小熙一路上已经猜到了夏楠今天反常之举的原因——和她妈吵架，或者就是跟刚结婚的陈恒吵架，总得是其中一个。
夏楠是吴小熙的高中同班同学，加上陈琦君，也算是走过了十几年的光景。夏楠长得漂亮，从小便是班里年级上出了名的美人儿。吴小熙起初并不知道夏楠母亲的名字，后来是在大学来了Z市才知道“向娥”——夏楠的母亲，这个承包了全Z市学校和市政空调的传奇人物的名字。
吴小熙跟着夏楠摸黑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接过夏楠手中的电影票，支着手机，看清了今天电影的名字——我的少女时代。这是青春偶像剧？吴小熙心里犯起了嘀咕。
夏楠毕业于首都医科大学，去年才到Z市的南方医院工作，是一个牙医。可是，就是从小成绩和长相都突出的夏楠偏就和她妈过不去。
吴小熙借着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了。她很想电影赶紧结束，因为此刻的夏楠已经在位置上哭湿了一整包纸巾。
四十分钟后。
“行了，擦擦吧。”吴小熙和夏楠从万达走出来已经有些凉意了。
“你这下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是和陈恒吵架了？”吴小熙向夏楠递过去一片纸巾。
“不是。”夏楠猛的一揪鼻子，狠狠的醒了一把鼻涕。
“那就是和你妈。”
“我是说不是吵架了，是离婚。”夏楠语气很平静。
“离婚？什么时候的事儿？”吴小熙准备继续向前迈步的动作停了下来。
“就前两周。”
“前两周的事，你今天才来哭鼻子，你这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一点？”吴小熙有点气又有点好笑。
“上周我去了趟东京，这不回来才有时间伤感嘛。”夏楠把手里的纸巾揉成了一团，下意识的用脚在地上磨出声响。
“你还有心情去东京？”
“离婚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得去散心啊！”
“你别啊，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应该飞日本，你应该飞美国啊~”吴小熙已经有些恼了，夏楠从大学开始每每分手就得出趟远门，夏楠说这是“归零之旅”，回来后一切问题都清零。
“我倒是想去美国，可是院里就只给我批了5天假···”
“·······”吴小熙叹了口气，一时竟也接不上话。
“说吧，你们这次又为什么事。”
“他说我晚上回家太晚。就那晚，凌箫从北京飞过来专程找我那次。小熙你说，人家专门过来，我不可能说我要早点回家吧。何况我回家的时候，他也才刚到家啊。”凌箫是夏楠研究生时期认识的师兄。
“然后呢。”
“然后他就说了呗，说他那是应酬谈生意，我那就是不成体统。照他这么说，那他晚上在酒吧就是合理合情，我见我朋友就不合规矩了？这不搞笑嘛他。”夏楠越说越来气。
吴小熙很了解夏楠，一周至少有5天，总有北边的“凌箫”和南边的“凌箫”来找她，也是每每找她总能玩到大半夜。
“你几点回家的？”吴小熙看了一眼时间，已经10点了，她想起了青儿，这时应该已经跟外婆呼呼大睡了。
“2点·····”夏楠的声音小了起来。
“你早上没班儿的吗？”吴小熙一听，气不打一处来。
“下午的班儿····”
“不是小熙，我不是说他陈恒不满意我那么晚回家，他也是2点才到家的呀，就比我早了10分钟，就10分钟！那我管过他晚回家这件事吗？结婚前我们俩不都这样，怎么才刚领了证，这结婚证上就印了“女方不准出门，要早点回家”这几个字的？”
“所以是陈恒提出来的离婚，还是你？”
“是他先提的，我就同意了。”
“你妈知道了吗？”吴小熙继续问。
“别，要是让我妈知道了，我10条命都不够。我可不敢说。”
“你不敢说，但是她总得知道吧。你也不能瞒一辈子吧。何况你不说，陈恒也会说。”
“行了小熙，你就别吓我了。这离都离了，你说怎么着吧。”
夏楠和陈恒认识了不到半年就结婚了。起初向娥也是不看好这女婿的，后来看夏楠打定主意要结婚，再加上向娥也和陈恒的父母见了面，算是根正苗红的高干子弟吧，向娥也就不再反对了。可是吴小熙怎么也没有想到，就突然一天下午打电话告诉她说已经领证了，这件事也就才过去一个月。
“今儿太晚了，我明早还有一个会要开。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下午我给你打电话吧。”吴小熙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半会也拿不出主意。
“行吧，你先回去陪陪青儿吧。”夏楠没有开车出来，她准备叫一辆车。
“你径直回家，别给我到处串场。”
“知道了~”夏楠的心思似乎早被吴小熙看的透透的，轻轻推了一把吴小熙，让她赶紧去开车。
Z市的夜晚依然是灯火通明，车来车往。吴小熙不明白，夜幕下的行人是从哪里来又准备去到哪里。
吴小熙熟练的开着车在夜晚的街头穿梭，她想起夏楠，刚刚在电影院里真挚的一场眼泪。她明白，夏楠是难过的。可是她也明白，夏楠的难过也许只能维系一个月，她曾经的3段恋情都是这么过来的。她爱他吗？吴小熙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个疑问。也许，夏楠自己也没有答案。
吴小熙又想起了此刻应该已经入睡的青儿，她长得越发的像自己了。林海呢？青儿似乎没有他脸上那一对深深的酒窝，性格也不似林海那么文静。最初吴小熙就是喜欢上了林海笑起来那深深的酒窝，迷人的就像初中小说里描述的精致干净的小男生。
吴小熙努力回想了起来，她真的很久没有再注意到林海那一对酒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