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做客王府

袁荷乖乖地坐在袁青鸾身边，等她吃完了糖果，袁青鸾又不知道按开了哪一处的开关，掏出了一盒点心来。
袁荷被隋姨娘养得一派天真，见了点心开心得笑了起来，袁青鸾便捻了一块递给她。
“喝点茶水压压惊吧。”方才随着袁青鸾一同下了马车的林知西，看着双眼泛红、身子微微颤抖着的隋姨娘，不禁想起了自己已逝的生母，便主动倒了茶水递给她。
“多谢姑娘。”隋姨娘强撑着露出一抹笑容。
之前袁檀陵也闹出过事情来，成王院子里一个尚无所出的林姨娘仗着那段时日颇得成王宠爱，冲撞了成王妃。
成王妃以正室之尊惩罚了林姨娘，就将此事揭过去了。
谁料三日后，还在自己房间领罚的林姨娘竟被袁檀陵带人掠了出去，三日后等成王府下人将她从一处破庙中寻回时，林姨娘已是浑身伤痕、半疯半癫了。
寻回来不过半日，林姨娘就寻了短见。
成王虽然恼怒袁檀陵行事偏激，到底也不会因为无子、无家世的林姨娘真的追究袁檀陵什么，最终不过是打了袁檀陵一顿板子，厚葬了林姨娘罢了。
隋姨娘知道自己今日若是被袁檀陵的手下真的拉扯出去了，不论最终自己能否保住清白，为了儿子和女儿她都只能选择自尽。十三岁的儿子得成王看重倒无须她操心，可是年幼的女儿陷在后院没了生母就不知道能活几日了。
马车到了成王府外停了下来，袁青鸾率先出府，竟然发现成王妃在府门处等候。
“永安见过叔母。”成王妃交际广泛，在帝都权贵和宗室圈中又颇具贤名，加上她又是长辈，袁青鸾主动先行下车问候。
“见过公主。”成王妃生一子两女，分别是成王长子袁檀陵和明和郡主袁蕙、王府六小姐袁芙。
明和郡主已经嫁人，此时跟在成王妃身后的便是袁芙。
马车上的隋姨娘牵着袁荷走过来，林知西知道这种场合自己不适合出现，方才路过林府的时候已经先行下车去了。
“叔母和芙妹妹起来吧。”袁青鸾亲热地上前挽过成王妃的手，说道。“本是想出城尝尝好吃的斋饭，路上偶遇王叔家的马车出了事情，只能原道返回，只能叨扰叔母为我张罗一二了。”
“公主是难得的稀客，快请进吧。”成王妃慈爱地拍拍袁青鸾的手。“正巧今日王爷也在府中。”
成王妃母女二人引着袁青鸾走向正厅，而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的隋姨娘拉着袁荷不近不远地跟着。
“姨娘，我还想和公主堂姐玩。”袁荷一只手被隋姨娘牵着，另一只手拉着一个方才在马车上袁青鸾从自己身上解下来的荷包，指着前头的袁青鸾仰头说道。
“荷儿听话，待会去了正厅别胡乱说话。”隋姨娘看了看前头的人，停下脚步认真地嘱托袁荷道。“公主尊贵，没有召唤你不得胡乱麻烦公主。”
“荷儿知道了。”袁荷鲜少见隋姨娘这样，也就点头应了。
袁青鸾还没走进正厅，已经听到厅中传来了成王爽朗的笑声。
“青鸾你来啦！”成王是个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因着他的生母荣太妃是异邦进贡而来的贵女，成王虽相貌更为偏向中原人，却生了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快来看看我今日新寻来的画作，这可是前朝大师的孤品，我寻了许久方得的。”
“青鸾见过叔父。”
袁青鸾与成王叔侄寒暄之际，成王妃和袁芙在一旁坐下，隋姨娘安置着袁荷坐在稍后的空位上，自己则侍立在侧。
“城外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成王收起那副画，正色说道。“我们府里的事情扰了青鸾的行程，我这个做叔父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叔父说笑了，荷儿是我的亲堂妹，我帮她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袁青鸾掩唇笑说道。“不过事出紧急，我手下的宫女冲撞了堂兄，论理来说本是我该给堂兄赔个不是。但堂兄在人来人往的大路上，口口声声地庶出不如嫡出，我本来就只是个生母身份低微的庶出公主而已，听了这话难免觉得刺耳。”
“檀陵无礼，冲撞了公主。”成王妃听罢，立刻起身，就要福身向袁青鸾赔礼。“我先替他向公主致歉。”
“流风，还不快扶起我叔母。”袁青鸾忙说道。“我看在叔父和叔母的面子上可以不计较。”
“公主大度。”成王妃连忙说道。“待檀陵回来，我让他亲自给公主赔礼道歉。”
“叔父，别怪我多嘴。”袁青鸾冲着袁荷招手，袁荷回头看隋姨娘，见隋姨娘点头便起身颠颠儿地朝袁青鸾跑去，靠在袁青鸾的腿边。“隋姨娘虽只是个姨娘，受了什么苛待我也不好说什么。可荷儿和我一样流着袁氏皇族的血，将来她若出嫁少不得父皇看在叔父的面子上也会赏个县主的名头。她虽没有堂兄那般身份尊贵，却也不是可以由刁奴随意拉扯的。”
袁荷年纪小听不太懂袁青鸾话里的意思，却也知道袁青鸾是在为她张目，依赖地靠在她身边，拉住她的手。
“堂兄行事偏颇，做事激进。”袁青鸾微笑着说道。“听说叔父本来替堂兄还求了御林军里的差事，我倒觉得堂兄不该急着去御林军，该是在王府好好修身养性，去去身上的暴躁之气才是。倒是檀辰堂弟年纪比我小，说话、行事都颇为周群，想来一定是叔父教导有方的缘故。”
“青鸾的提议说得很有道理。”成王爽朗地说道。“檀辰是个好孩子，我最近正求陛下送他入皇家书苑读书，也请青鸾为他说说话。”
皇家书苑是皇室子弟读书所在，燕帝子嗣不丰，也特许了宗室和官家子弟入学，不过能够获得入学资格的也多是家中的嫡出。
“举手之劳，青鸾定会为檀辰堂弟美言几句。”
说话间的功夫，袁檀辰和袁檀陵二人回来了。
袁檀陵仍旧是一副心浮气躁的模样，而之前看着还无不妥的袁檀辰眉骨处乌青了一块连身上的袍子都脏了。
“接下来就是叔父的家事了。”袁青鸾轻笑了一声，起身告辞。“青鸾不便继续打扰。。”
袁青鸾俯身捏了捏袁荷圆鼓鼓的脸颊。
“你要是乖乖的，姐姐下次请你去公主府玩好不好?”
袁荷眼睛腾地亮了，忙不迭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