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专案干员

“那多尔——我们两个在通讯器里不互相称呼代号真的没问题吗？”
拉罗什安保控制区的某栋廉价综合居民楼里，德丽丝一手提着那把如今大受强化的大口径冲锋枪，一手按着太阳穴与远处的总部进行通讯。
“因为你武器的特殊性，我已经提交报告封闭了你的档案，现在你转到了我手下做专案干员，受我直接指挥和管辖，”那多尔在她的通讯器内回答道，“从此之后只要你连在这条线路上，就会24小时受到安保AI的高权限保护，线路也经过了特别加密，所以我们没必要用那种尴尬的代号互相称呼了。”
......我倒是觉得你就单纯是嫌弃自己年轻时候选的代号“墓碑”太狂气了，说出来会很羞耻。
还有24小时保护，说成是24小时监视搞不好更妥当些吧。
“我到居民楼里了。现在还是白天，所以我请拉罗什的安保人员驱散了25楼的所有居民，”德丽丝自然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继续报告着，“2503号室听起来非常安静，没有任何躁动。”
“但里面已经死了个安保人员了——这些人没有对付复生者的经验和装备，又不想惊动公司的特情小队来处理这种事情，怕被牵连，”那多尔边说边把数据传输给了德丽丝。
复生者分为很多种类，但多数情况下都是指植入了液态金属骨架的非法异能者。
这些人通过非法的方式和渠道利用并增强了自己的异能，以自己作为人类的人性、理智乃至记忆（很多案例中，复生者都要靠事先留下的笔记来重新想起自己的身份）为代价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而这起案件中出现的复生者，则是在被黑市术士植入液金骨架后被黑客远程操儡控制的类型。
“又是个被远程控制的，”德丽丝看到了下面的标号，“连环犯罪？”
“有可能，这方面我会调查，你专心对付这些家伙就行，”那多尔回答道，“前面房间里的是被弃置的个体，没有主动进攻性，只在进入范围后发起反击，所以你可以用你的新装备拿它练练手——别进到门内就行。它装了螳螂臂和六只手术刀附肢，和它近战可不是个好主意。”
“......你确定？”
“我登记号写的是极度安全，你就相信我吧。”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德丽丝一边想着，一边指示身后的四名大厦安保人员分散到房间两侧的掩体后面，看住门口，随时准备射击可能从里面冲出来的敌人。
接着，德丽丝念动短语，在短暂的神经痛在脑内游走的同时，将自己“净化之雷”的力量附着在了手中武器之上。
“帕西卡，打开这扇门，”德丽丝说话时，眼中有橙黄色的闪光跳动着。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由电子系统控制的房门“哗哗”的向着侧面缩了进去。
随着血、断肢和曾经是人的部分的残片混合着被切断的军用盾牌从完全密封的门内向外滚落出来，一个坐在血泊之中，身着吸饱了血的长裙，螳螂刀和手术刀附肢完全展开的女性出现在了德丽丝的瞄准镜之中。
压下刚刚画面带来的不适，德丽丝扣动了扳机。
十几发闪耀着白银色光芒的弹丸从枪口带着电光直射而出，与此同时，银白色的电光在那女性的胸口和头部上快速炸裂开来，连成一片，一时间电火撕裂空气的噼啪声和几乎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尖叫声穿透向外流着血的房门，配合着眼前的画面轰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感官。
等到声音止歇时，那名女子的大半身体都已经被打散成了在地上流淌着的液态金属，至于依附在这液金骨骼外的血肉则无迹可寻，早已在电光之中被撕裂、蒸腾成了房间内飘散着的烟雾。
“......确认击杀，”三次扫描后，德丽丝从掩体后方翻了出来，“瞬杀，目标被还原为液金原体。”
“收到。干得不错，看来这次遭遇对你来讲说不定其实是件好事。一下打出十几道‘净化之雷’的感觉如何？”
“爽疯了，”德丽丝说的时候诚实的笑了出来，“就是事后头有点疼。”
“身体对这种额外输出需要一点适应时间——等一下，我确认到拉罗什的一架武装飞车正进入你所在的区域，”那多尔说完似乎又敲了几下台式终端的键盘，“没有识别号，谨慎应对。”
就在那多尔说完后没几秒，一辆通体漆黑，上面外挂了厚重的附加装甲和双管电磁炮的武装飞车从这栋筒形居民楼的中间向下垂直降落，并用一个粗暴到撞断了一片安全护栏的侧停降落在了距离德丽丝不远的狭窄走廊上。
随着侧面的加厚安全门打开，四名手拿一人多高的厚重巨盾，身着VB-02H型重装外骨骼的士兵从侧门依次跳下。
他们的巨盾上写着“Warlock”。
这是拉罗什安保专门处理异能问题的小队......？
最后，一个穿着上面挂着水晶吊坠的黑色长袍，手拿一根镶嵌了某种复合人造水晶法杖的女性术士在那四名士兵的簇拥下跳下了飞车。
不知道为什么，德丽丝感觉那名术士似乎比只有二十岁出头的自己还要年轻一些......
不仅如此，由于仪式本身对女性身体造成的巨大损害，和异能者中女性比例远大于男性的情况不同，女性术士一般被认为是极其罕见的。
但反过来说，这些能够抵抗仪式幸存下来的女性术士的力量都非寻常术士可比。
只不过，同样因为仪式过程中的痛苦所带来的扭曲问题，她们施展术式的形式和方法或多或少都会表现得怪异一点。
“看来有人把这件事报给了我们的义警朋友们，”和明显年轻异常的外表共通的是，那名女术士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个十几岁的学生一样，“公司安保部门条例——高度致命案件的隐瞒不报，一经发现，就地解除合同。”
没等那四名安保人员做出什么反应，那名术士只是有些慵懒的轻轻抬起法杖，霎时间，四道猩红色的闪光在他们身上无声的爆开。
那四人没有流出血来，也没有出现任何伤口，就只是在受到这一击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真是贫弱的灵魂啊，”那术士砸了咂嘴，一边评价着，一边把头转向了举枪警戒的德丽丝，“别紧张。再怎么说，拉罗什也不会对我们的义警朋友出手的。”
说完，那名术士放下法杖，在德丽丝的瞄准下从斗篷的侧面抽出了一张金色的卡片，轻轻向前一掷，让它恰到好处的落在了德丽丝的脚边。
“房间里的复生者的灵魂消失了，”那术士说着笑了一下，“拉罗什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有兴趣把你自己的工资翻上个十几倍的话，就打名片上的电话吧。我们正缺人手。”
说完，那术士一撩披风，示意那些持盾护卫和自己一起回到飞车上。
“猎物没到手，有点可惜，”术士对盾卫说道，“算了，四个人类的灵魂也算收获。”
随着安全门的关闭，那辆飞车开启了下方的加力喷口，几秒内便让这台沉重的装甲机器完成了从零到百公里的加速，接着便消失在了德丽丝的视野里。
“啧，”摇了摇头，德丽丝放下了冲锋枪，“真是危险的企业文化......”
弯腰捡起那张卡片，德丽丝也快步离开了这个如今满是尸体的不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