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链条

坐在里面的维修间里，洛南闭上双眼，尝试感受着自己体内能量的流动。
那两个从那本融入自己体内的书中诞生的家伙虽然有点儿吵，但在他们的指导下，洛南确实在长达半年的迷茫期之后，第一次系统性的认识了自己的能力。
在他的视野之中，几条发着亮蓝色光芒的涓涓细流正在他体内游走着。
这就是他在为安娜打造了零件之后残留下的力量。
和那次由天使之力主导的净化不同，借助恶魔的能力所进行的铸造很大程度上削减了他从那个寄生魔上净化来的灵魂存量。
“净化被污染的东西并再造不用花太多灵魂，但由于个人欲望而直接铸造花费量就很大么......”感受着体内的涓涓细流，洛南在心里默默说着。
看来他要学习的内容还有很多。
就在他进一步的摸索着自己体内能量流动的脉络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正观想着的灵魂之池中似乎突然汇入了一大股灵魂。
仔细观想，洛南看见原本干涸的灵魂之池内落入了一大股青蓝色如发光液体般的灵魂之力，那灵魂就像是沸腾的开水一样，在灵魂之池的池底不断翻涌搅动着。
受此影响，原本在他体内缓缓流动着的灵魂细流似乎也变得欢悦起来，它们在洛南的身体里加速流动、拓宽了通道，而洛南也感受到了一股如同刚刚喝下了一整罐能量饮料般的欣快感，整个人都稍微躁动了起来。
睁开眼睛，洛南用手点了点自己的随身终端。
“果然来问我们了，”恶魔的头像显现在了屏幕上，“看来那天使留了一手啊。恭喜你，用我不想承认的手段搞到了第一笔入账的新鲜灵魂。”
“我，对欺骗，很抱歉，”代替了恶魔的头像，天使的光环霎时间覆盖住了整个屏幕，“最初的维修，我激发了我的刻印。那把武器，受到了祝福，能为你带来灵魂。”
最初的维修......那把冲锋枪？
“那把冲锋枪怎么了？”洛南看着终端问道，“听你的意思，难道那个小姑娘刚杀了人？”
“合成的，灵魂，是畸变的。不用担心，那是净化，”天使回应道，“我祝福了，那把武器。那把武器能与使用者共鸣起来，很强，还能为你带来灵魂......”
“他话说不太明白，”恶魔的声音打断了天使的发言，“原谅他吧，他语言机构受损了。你就知道你弄出了一把祝福武器，那武器对那女孩来讲很强就够了。对你来讲则是能获得那把枪所收割的灵魂——而且不算是邪恶的获取灵魂的方法。哈，不过邪恶的定义是天使定的，别用你的道德观考量了。”
“所以那个小姑娘用受到我祝福的武器杀了个大概是变异的什么东西，为我带来了灵魂......”洛南边说边思考着，“那我之后可不可以祝福每一把武器？”
“数量只有几把，没问题。多了的话，力量会被稀释，你会变得很弱。”
看来还不能轻易的去进行祝福......
当初这家伙选上了那个小姑娘进行祝福，可真是选了个正确的目标。
“虽然我感到很感激，不过下次别再绕过我做事了。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吧？”
“放心，”天使的光环闪了闪，“不会了。不过，能量有了，保护力足够，要去狭缝空间看一下吗？”
“狭缝空间？”
“存在于这个位面和我们的位面间的地方，你这种被召唤来的家伙，在里面有一块自己的小领地——哪怕你其实并不是个值得被如此优待的大恶魔，至少目前不是，”回答的是恶魔，“更不是大天使。说实话，你也不会成为天使的。”
这家伙说点什么都要在后面附上点很扎人的主观评价吗？
“我该怎么去看？”洛南继续向恶魔问道。
“集中注意力，想象自己正在没入什么东西里，大概就能进去了吧。根据我所知道的知识来看，这个比较因人而异。”
想象自己没入什么东西......
闭上眼睛，洛南想象着自己正站在一片没有方向、上下的黑暗空间之中，静静的漂浮着。
被淹没，被什么淹没会比较合适呢？
对了，那种紫色的火焰。
集中注意力，洛南想象自己正在这一团黑暗之中逐渐没入一团剧烈燃烧着的紫红色火焰。
先是脚，然后是膝盖，再是胸口——如此这般，直到最后这噼啪燃烧着的烈焰遮蔽住了他的目光，接着没过了头顶。
紧接着，短暂的失重感传来。
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在睡着的一瞬间所产生的坠落感一样。
只不过接下来，脚踩到了坚实的地面的感觉便传了过来。
睁开眼睛，洛南惊讶的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漆黑无光的寂静宇宙之中，这里没有繁星漫天，只有几颗比较明亮的星星在半空中漂浮着，为他提供了一点点微弱的方向感。
而他脚下踩着的，似乎是某种透明的地板。
如果不是地板和重力的存在，洛南恐怕根本无法在这里辨别出方向来。
“感觉怎么样？”
循声望去，洛南看见一只通体猩红的蝙蝠正在他身后扇着翅膀，在半空中来回游荡着。
“你是那个恶魔？”洛南听出了他的声音。
“嗯哼，看来我比我想的还要自由一些，”蝙蝠随意的回答道，“我本来不该拥有形象的。多亏了那边的发光仔撕裂了我，我现在脱离书本成为了独立的书灵了。”
“你应该，感谢我，”头顶，一个空灵的声音传来，“你拥有了，个人选择的，力量。”
“......死之前都不会感谢你的。死心吧，”恶魔反击道。
抬起头来，一个被有着繁复雕文的金属环层层扣住，只露出几个发光部位的光球正缓缓的向下降落着。
“理论上来讲，在这个由意识主宰的地方，只要你灵魂能承受得了，你可以动用想象力想象一下，弄出点桌子椅子之类的。或许还可以弄出面墙，把周围这片宇宙遮遮，”那恶魔飞到了洛南面前，“狭缝里的星空太黑了，丑的要命。”
虽然不知道在这里弄出桌椅来有什么意义，不过在这点上，洛南非常同意这个恶魔的发言。
这片暗淡无光的宇宙有一种向外发散着的压抑感，还是遮住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