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师父，我想去看雪

“你的意思是，我罚的轻了？”云汲本就是来取经的，一听眼前的女子这般说，这个一向我行我素的人也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了。
“可不是，我这里若是谁犯了错，可是要去上灵峰思过数月的。”寒音知道眼前这人舍不得，故意继续道。
“数月……”云汲皱了皱眉头，“那会不会太久了些，不过是半园子草药罢了……”
“往日里你可不是这般，谁若是动了你的草药，你可是要大怒的。”寒音此刻就差仰天大笑了，“你怎变的如此模样了？”
其实原本云汲当时是有些动气，可一看到那张做错了事便垂头丧气的小脸，这气就怎么也生不起来了。最终这一切只得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和无奈的苦笑了。
“我变成了什么模样，惹的你要这般笑？”云汲不满道。
“万年前，你是叱咤风云的天界战神，可如今，倒是......”寒音转眸笑道，“温柔了不少。”
“温柔......”云汲闻言，眉目一挑，“我怎不觉得？”
“你这是当局者迷。”
“你今日与夜泽说话一模一样，很是奇怪。说来你们相识也数万年了，如此默契，怎一丝进展也无......”
“咳咳咳......说你和你的小爱徒呢，怎么扯到我这里来了，我和夜泽能有什么默契，不过就是凑巧。”寒音赶紧清咳了几声打断了云汲的话，她是一点也不想与他纠结于此，当即转了话题：“对了，我问你，一月后，便是九嵬山逐风上仙次子的婚礼，你可要去？不过你若是去了，必成焦点，现在不只九重天上，六界其他人都在好奇这紫竹林唯一的弟子究竟是何种模样。”
“不过一小丫头，又有何可好奇的。”云汲说道，一脸不以为然：“今日打扰你了，告辞。”
他平日里最烦的便是这种各路仙友互相吹捧的场合。虽说他总是我行我素，无所谓外人眼光，可是耳边若是有人叨念议论不停，听着依旧是会心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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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汲回到紫竹林之时，天色将晚。
紫竹仙山常年云雾缭绕，不分四季，更不知寒暑交替。
他立于幻湖，四处环顾了一番，心道不知东雪这丫头跑去了何处，竟不如往日一般出来迎接，如此散漫，是一点不把他这个师父放在眼里了。
云汲想着，广袖轻拂，点幻湖化镜，想看看这丫头在何处偷懒。幻镜刚寻至月牙峰后的桃花林，便见紫衫少女立于一棵桃树旁，下巴微抬，双眸闭拢，双手举了老高，神色倒是十分安详静谧的。
只是这姿势，看着总有些奇怪。
“本上神方才去了月宫一日，这丫头莫不是脑袋出了问题。”云汲低头俯视镜中情形，一脸思索模样。
还未等他得出结论，那紫衣少女忽的似晕厥一般一头栽倒下地，惊的他双手一抖，赶紧收了幻镜，飞身便赶去了月牙峰。
原本以为出了什么事，可当云汲将半埋在桃花瓣里的东雪抱起查看时，眼前的小丫头却忽然睁开了惺忪睡眼，白玉般的小手轻轻勾上了他的脖子，那双眸子笑的恍若星辰。
“师父，你回来啦。”
原来是睡着了，云汲不语，心下却无奈的暗笑，怎会有人站着也能睡着。
“师父你怎么不说话。”瞧着云汲发呆，东雪伸手掐上了他的脸颊，“莫不是你也睡着了。”
云汲闻言，又见她如此恣意，当即松了手，导致这小丫头一下子栽在了桃花瓣上。
东雪哪里知道她的师父在想什么，吃痛的揉了揉屁股，一脸的不明所以。
“为师怎么可能像你这般，站着也能睡着。”云汲垂眸撇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东雪，脸上是故作高冷，心里的笑意却又深了几分。
东雪站起身，挠了挠脑袋，脆声道：“我只是想回忆一下当一棵树是何感觉，谁知当着当着竟睡着了。”
“这六界之中，也就是你最愚钝了。”云汲暗自叹了口气，嘴上教训着，却不自觉地给自家徒儿拍起了身上的灰尘，俨然一副老父亲的慈爱模样。
“师父，我真的很愚钝吗？”
东雪其实并不明白愚钝都究竟包含了哪些，这世间她不懂的话语实在是太多了。
看着眼前的小丫头那一副傻愣愣的模样，云汲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为师有些后悔那么早助你化形了，否则都说不准能吃上果子了。现如今，果子吃不上也就罢了，还得为了你费心费力。”
“师父，我也觉得做人好累，不如，您再把我变回一棵树把！”
“怎么，化形不好？”
云汲听闻，心下更无语了，他花费了那么贵重的凝仙珠，这小丫头竟还不领情。还一个劲的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好，每日要读书练剑，脑袋都快炸了。”
“不读书练剑，你空有这一身仙力又有何用。对了，今日九嵬山的请帖可收了？”
东雪闻言点了点头。
“来人说，是成亲什么的。我说要与师父定夺，于是那人放下便走了，话说师父这九嵬山是何处，这成亲又是什么？”
她成人形这些日子以来，无数乱七八糟的词汇都一股脑的出现在她的耳朵里，将她原本就不大的小脑袋搅得如同一锅浆糊。
“九嵬山离北冥不远，离冬雪湖畔也不远。”云汲有意避过了成亲这一问题。可能这一情结就与前些年飘渺林的褚瑜上仙教女儿一般，有些话总是忍不住想要糊弄就糊弄过去的。
“那是不是也如北冥一般寒冷，常年风雪呢？”东雪一听外界之事便饶有兴趣。
“北冥是六界最为寒冷的地方，九嵬山可及不上。不过常年覆雪倒是没错的。”
“那太好了！师父，那我想去看雪！”
东雪这般一说，云汲倒是有些无奈：“你在冬雪湖畔呆了这么多年，看雪还未看够？”
“师父，我本无神识，全靠的凝仙珠才有此身形。此前冬雪湖畔是何样子，我根本不知，师父，我们就去看看嘛。”说完她便直直的扑进了云汲的怀里，撒起了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