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看起来很纠结吗

她这般随性，惹得云汲身形倒是有些僵硬，抬手便将她如捉小鸡一般的拎开：“灵雀可与你说过男女有别？你这番举动对着师父也就罢了，对着旁人可万万做不得。”
“灵雀只告知我世间有男有女，那男女有何不同，为何不可亲近呢？”
问题到这里，云汲倒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男女有何不同，为何不可亲近......这个问题得先记下，改日去月宫问问才好。
“师父......为何你近日总是发呆，莫不是也想成为一棵树。”
“为师放着好好的上神不做，去做一棵树干什么，若真的如此，那紫竹林可要被六界嘲笑几千年了。”云汲的思绪被少女清脆的声音拉回，听她稚语，斜眸说道。
“做棵树有何不好，你看阿雪是化形了，可师父连我去九嵬山看雪都不愿！”东雪说着，撅起了嘴巴，一脸委屈。
云汲看她模样忽然倍感头疼，自己作为师父的威严似乎越来越无用了。
这是他万年来第一次收徒，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该如何当个既受徒弟爱戴，又被徒弟敬畏的师父呢？
看来这个问题他必须得好好琢磨琢磨。
不过瞧着眼前的小丫头一脸期盼神情，他倒忽然有些不舍得开口拒绝了，最后只得摆了摆手，用了个最好用的招数，那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这样，你且在这里凝神静思，师父......去去就回！”话音刚落，便见眼前男子广袖一拂，还未等东雪反应过来，那人已乘云飞回了紫竹云筑。
灵雀见云汲回来，便跟了进屋，停落在了他的肩头，扑扇着翅膀，歪着头看着他。
窗外皎月当空而照，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留下清冷的痕迹。
云汲一人在屋内坐了许久，满脑子都在纠结是否要去九嵬山。灵雀可从未见过他家上神为了何事纠结过。
“灵雀，你说本上神到底要不要去赴宴？”
“不去！以往咱们都不去的。”
灵雀越是见到云汲纠结，就偏偏想要给他个相反的答案。
“可是，阿雪想去。”
“上神，我可从未见您这般纠结过。”
灵雀的话令云汲的脸上带上了一些不自然：“本上神看起来......很纠结吗？”
灵雀无比真诚且郑重的点了下他的小脑袋，甚至还一挥翅膀，将一面铜镜直接化在他家上神面前。
“灵雀！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眼看着自家上神恼羞成怒，灵雀当即扑闪着翅膀，就要往窗户外面跑去，可它的翅膀还未挨着窗户，就被一股仙流拉扯回来。
灵雀闭上了双眼，原以为自己怎么也要挨顿揍，却不想等了半天，毫无动静。
它畏畏缩缩的睁开了眼，只见眼前那男子似是终于做出了决定一般，轻轻的拍了拍它的脑袋。
“灵雀，你去告诉阿雪，半月之后，咱们便出发去九嵬山。”
灵雀此刻就如同脱离了苦海一般，大呼了口气，煽动着翅膀就要赶紧逃出去，免得自家上神后悔，却又被云汲叫住。
“就说是你为了阿雪，劝了本上神许久，莫要提本上神纠结之事。”
灵雀闻言，心里笑的更厉害了，可脸上却只能装作一本正经，应答了一声，便展翅仓皇而逃。
“你说这九嵬山的风景远不及紫竹林，真不知这下雪有何看头......”望着灵雀飞走的身影，云汲犹在喃喃自语。
夜色如水，紫竹林的梨花又被晚风吹落，化作重重叠叠的白影，徐徐落下，宛如一地白雪，携香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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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嵬山地处严寒，正是风雪时节，为了看雪，云汲特地带着冬雪早来了几日。他们舍弃了腾云，踏雪而行。
东雪撑着伞，瞧着白雪兴奋无比，一路蹦蹦跳跳，留下了不少小巧的脚印。
云汲乃上神，法力高深，自是不怕严寒，可东雪不同，她初为散仙，仙力还不甚稳健，为了让她能够不惧严寒，云汲便特地从天君的宝库里寻了一件灵羽披风。
此披风用了九万片幻雪鸟羽上最细的绒毛织成，通体雪白，无一杂色，除了防寒以外，更可隐于主人身上，抵挡刀剑术法。此等宝物天君原是不肯随意赠予他人的，可谁叫这小丫头是紫竹仙山唯一的弟子呢。
其实这问题主要是出在“唯一”二字上。
与这二字相比，小小一件披风确实算不了什么。
不过话虽这般说，夜泽瞧着云汲将灵羽披风拿走之时，却仍是心痛万分的。谁叫这人专挑好的拿，虽说宝阁之中宝物甚多，可他这弟弟次次要的都是他的珍藏。
“师父，灵雀说的没错，下雪好美！”东雪转眸，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云汲瞧她那高兴的模样，唇边不禁跟着弯起弧度，可嘴里却说道：“冬雪湖畔的梨花树竟未见过下雪。真是枉费你还生在极寒之地。”
“以前没见到真是太可惜了，可如今我终于见到了。师父你真好！”东雪持着小伞，朗声道。跑着跑着，这个小丫头忽然转身，一下子扑进了云汲的怀里，惊的云汲都有些猝不及防。
“不.....不用谢为师。”他脸色尴尬，抬手想要将东雪扒拉开，可无奈这小丫头花了死力气抱住了自己，怎么也推不动，僵持了许久，云汲终于投降了，修长白皙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东雪的背，眸色低垂如水，薄唇微扬，有些看不清神色。
说来有些后悔，东雪想看下雪，自己随时便可带她去，为何会答应这次邀约呢。
这是云汲看着东雪在雪里地玩耍时想到的，当时只纠结是否要去赴宴，却没想到这层，不过也无妨，他早就想把东雪带与寒音瞧瞧，这更有便于他日后前去月宫请教。
宴席开始前三天便有仙友陆续赶往九嵬山，一时间，天空祥云笼罩，仙剑随行。
九嵬山此时早已是一片喜气洋洋，逐风上仙的次子弥霄在九重天也有些名声，自小便仙骨尚佳，仙法出众，为九嵬山挣了不少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