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莫非是只独牙怪？

“小寒哥，你们快看，那边是什么？”
顺着子玉手指的方向，九小寒停住了脚步，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侍卫小哥也顿在了原地，侧过身来望向子玉所言的地方。
原本还回响在林间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仿佛在忽然之间便戛然而止了，此时，没有那黑狼皮大氅的保暖，更加让九小寒和皇甫翊二人的脊背，开始阵阵冒起了寒意。
只见，在那丛林另一边的约么有三、四十丈远之处，忽隐忽现着一处波光粼粼的水域。
“对！就是那里了！”侍卫小哥惊声轻呼道，连连不好意思地内疚着，“幸好幸好！要不是，子玉小师傅及时发现了，恐怕，我带错路了！”
“那是什么地方？在这儿看过去，倒像是一汪池水啊！”九小寒因为拥有一双异目蓝瞳，他的夜视能力极度超凡，然而，他却不能和那侍卫小哥明说，自己早就看了一个通透了。
“那……那可不是一般的池水啊……”侍卫小哥的语气，意味深长。
距离他相对较远的皇甫翊，自然是看不清那侍卫小哥一脸阴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而再现出了惊魂未定的神情。
然而，就算是没有那一轮通亮的明月，九小寒也能把对方面容的细微变化受尽眼底。
想来，那侍卫小哥惊慌失措的缘由，很可能是因为，那诡异的池水，或与他的兄长之死有关吧？！
越是靠近那池水，九小寒就能够理解侍卫小哥口中的“不一般”所谓为何了。
他不仅仅看得足够清楚，而且，在耸了耸坚挺而冰冰凉、甚至有点冻得微红的鼻尖之后，穿过了脚下这片林海雪原天然自带着的那一股一股的冰雪凝结的清气，以及树木干枝枯叶的湿香，他也终于嗅到了那越来越浓烈的腐败尸气。
这股味道，很特别，和他在黑狼洞里所闻到的气味，完全不同。果然，就是沾染了一些残存血肉的动物以及人类的各种毛发、指甲还有牙齿，甚至是肢体或脏器中的结石。而，随之而来的，还有愈发恶心的酸臭味。
九小寒最先察觉到，就见远处，从那绿莹莹的一大池水水面，正挥发出层层浓密的、但常人肉眼又不可见的无色气体，泛在周围的空气中。想必，那大部分的酸臭味就是来自于那里。
他及时提示到另外二人：“前方危险！赶紧捂住鼻子，能关闭嗅觉，最好！”
“啊？那，不憋死了？”皇甫翊捂着鼻子，佯装着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赶紧反问道，“我……我不会啊！要怎么办？”
关闭嗅觉，并不等于完全停止呼吸。曾经经过了特殊训练的侍卫小哥，自然是轻车熟路的。
九小寒望着子玉那一脸不知所措的窘态，立即掀起了子玉身上的僧袍一角。
“小寒哥，你……你要干……干什么？”
“闭嘴！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九小寒不容分说地撕扯下了一条衣布，“转过去！”
话音未落，九小寒一把扭过了子玉的身体，将布条紧实而密封地系在了对方的耳鼻处。
然而，系好了之后，九小寒又用手掌摸了又摸、检查了一番。他那冰凉的指尖触碰在皇甫翊的脸颊上、耳廓边，撩得皇甫翊心头有些长草了一般，痒忽忽的热。
可是，九小寒还是觉得，尽管这样严密的装备，好像仍然有点不太安全，连子玉的个人意愿都没有来得及走走形式、征求一下先，就二话不说地，直接点封了子玉的嗅觉穴道。
最后，九小寒还不忘，向子玉给出了一副强势而霸道的“我这是为了你好”的神情，便不再对子玉多言，径直跟进了前头的那侍卫小哥，走向了那片深水池潭。
闻不到任何诡异气味的皇甫翊，仍旧得伪装出来一身的害怕和恐惧，躲缩在九小寒的身后，从宽大而修长的道袍里唯唯诺诺地伸出了两根手指，捏着从身后捏住九小寒腰处的衣襟。
既然，这不知死活的“小恩人”非要一意孤行地勇闯这“鬼蜮蚺池”，那他皇甫翊也只得就此“任命”、“结鸡随鸡、结狗随狗”了，谁让九小寒是为了救他而中过黑狼寒毒、又喝过他心肝血的拜把子义兄呢？
只是，现在，还不是让九小寒知道自己就是皇甫翊的真实身份。或许，永远都不让九小寒知道，才是对他最大的保护吧！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儿忽然刮起了一阵空穴之风，将地上和干枯树枝上的碎雪卷了起来，差一点蒙了这三个人的眼睛。
再抬头看时，那一轮圆月也藏到了一片厚实的阴云背后，不再露面，好像生怕一会儿被溅到一身脏血似的，躲得又高、又远。
陡然之间，四周都变得乌黑了起来。但是，他们三人的脚下陆续响起了异常酥脆的声音，而，绝非只是各自的棉靴鞋底踏在雪地上的“咯吱”声。
皇甫翊不知道，地上的那些碎渣儿是何物。但，九小寒那双夜视蓝瞳，看得可是足够清晰，果然不出他刚才所料。
而，与此同时，心中对此更加了如指掌的，还有行走在最前面的那名侍卫小哥，一个多时辰之前，他可是搀扶着自己重伤的大哥，踩着这些碎片渣儿从那昏睡未醒的庞然妖孽的眼皮底下逃出来的呀。
“慢！”那侍卫小哥微微地前弓着身子，顿足在距离那片腐朽恶臭池水有七八丈远的地方，竖起右手臂，示意着身后的九小寒和子玉小师傅不要再前进了。
随着他的话音手落，只见池面中央处开始缓缓涌动，一条身型巨大的冗长黑影，从那油绿油绿的水下最深处，慢吞吞地钻了出来。
浑身龟裂的纹路，流淌着脏兮兮又气味刺鼻的墨绿色池水，随着它缓缓的起身，仿佛溅了数座水帘瀑布一般。
“就是它！”那侍卫小哥登时全身收紧，亮出剑来，做好了一切的备战准备。
“是蛇吗？”九小寒低声问道，生怕被那只大大的家伙给听了去而突然袭向他们。
“不！这东西，叫蚺！”一路上都没有吭声的皇甫翊，终于忍不住揭晓了答案。
“这么一大只？！”九小寒着实有些惊呆了。果真要比此前被十个师兄弟抬进清心观的那一条同科不同种的妖孽，是有过之而不及啊。
“这可是个剥皮抽筋又喝血、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两位小师傅，可要多加小心！”
九小寒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挡在了子玉的身前，侧脸轻声地倒了一句：“子玉，别怕，有我在呢！”
说时迟那时快，刹那间，只见那条巨蚺张开了血盆大口，一颗看起来异常粗壮锋利、而又带着酸腐黏液的白色尖牙亮了出来。
“莫非，还是独牙怪？”九小寒疑惑着地自言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