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对于何云翠来说，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在陇集镇待下去了，陇集镇已经成为她心目中群魔集结的地方，尽管有她姑姑的照顾和保护，但是这种照顾和保护也是有限的，毕竟她姑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而作为饭店的服务员，她不得不时时刻刻去面对那些前来吃饭的矿工。那些矿工长期从事着沉重的体力劳动，又严重缺少与异性的交流，生理上的需求更是无法得到满足，所以他们对接触到的异性便不自觉地想占些便宜，即便是被骂，他们也会在被骂的时候在女服务员的身上摸上一把，在他们的眼里，他们认为所有的服务员就应该提供给他们这样的服务。
因为上次矿难的原因，越来越多的矿工不愿意再下矿进行开采作业，一些矿工离开矿厂转向城市，在城市里他们哪怕是从事的仍旧是重体力劳动的工作，他们也感觉到要比待在矿上好得多，城市里面的人懂得打扮，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走路时总爱前凸后挺地扭动着性感的屁股吸引路人的注意力，虽然这些女人绝对不会去搭理他们，但是，他们能看到这些娇艳的女子便觉得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享受，即便是工资待遇比矿厂要低些，但是他们也愿意待在这里，这里不像矿厂充满危险，还能让他们大饱眼福，这已经让他们十分满足。矿厂看到矿工在逐渐地流失，却很少再招进来矿工，便不得不提高矿工的待遇，经过矿厂领导的多次商议，矿厂又设立起产能奖和全勤奖，干得好的矿工得到的奖金甚至和他们的工资差不多，这对矿工来说，相当于一个月就能挣到两个月的工资。
很多矿工挣钱的目的就是要养活家，如果还能剩下些钱便存起来攒着，留给孩子结婚或者盖房子用，现如今拿到手里的钱一下子多出厚厚的一沓，他们兴奋之后便是思考这些多出的工资应该如何安排，有些人把多出的奖金连同工资全部存储起来，还有不少矿工觉得更应该犒赏一下自己，他们在个人生活上的花费明显地提高不少，吃饭时也总是要饭店多炒出一两道菜，绝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抠门，那样显得太小家子气。饭店的老板对他们的光临也变得客气起来，多数的老板甚至和他们称兄道弟地称呼着，越是这样的情况，他们也越是舍得花钱，他们很珍惜饭店的老板们对他们的这种来之不易的尊重，来这里招揽生意的小姐也明显地多起来。
何云翠的姑姑为了能有更多收入，也扩大了这方面的规模，一下子招聘了两个从事色情行业的小姐充当专职服务员，矿上的那些矿工也闻之前来，除吃饭外，有些矿工还会破费一二百元来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需求。而大部分矿工却舍不得那一二百元，他们更多的是在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在服务员身上揩些油水。
在这种环境里，何云翠越发觉得生存的艰难，她想到林文平离开陇集镇时给她的留言，觉得待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她决定去南坪找个工作，不管挣钱多少，总要比这里被人欺侮好得多。中秋节过后，何云翠便不再去她姑姑的饭店里干活了，不过因为是农忙时节，家里面除了母亲就数她还能做些农活，所以她又待在家里一段时间，帮母亲把秋季的庄稼收拾妥当后又把麦子种下，待所有的农活忙完之后，她便收拾好行李去了南坪。
在此之前，何云翠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上阳县的县城，她原本以为南坪市和县城大不了多少，到达南坪市下了汽车才发现这里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除了高楼林立之外，更令她惊讶的是那特别宽敞的街道，她瞬时就迷失了方向，走出车站后她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何云翠向路人打听有没有找工作的地方，但回答都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路人指点的地方并不一样，最后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人才交流中心，到达那家人才交流中心时差不多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而那家人才交流中心里的招聘单位早已经是撤离光了。
人才交流中心的门前的墙上还粘贴着不少招聘单位的招聘信息，但是绝大多数招聘对象都要求大专以上学历，所以对她这样一个高中还未毕业的学生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障碍。
何云翠看到有些招聘销售员的公司对学历并没有过多的要求，但试着给那些公司打了电话，但大多数公司都回绝了她，都认为她没有从事过相关的销售经验，无法胜任他们的销售工作，最终何云翠被一家教育培训机构招聘为销售人员，公司要求她务必于下午两点半之前到达公司详谈。
何云翠心里面很是高兴能有一家公司愿意招聘她为一名员工，并且还是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她挂过电话后甚至还规划起自己的职业生涯来，她打算一边工作一边在培训机构学习知识，教育培训机构不就是进行教育方面的培训吗，这也算是一份体面的工作吧？
何云翠觉得自己如果背着自己的行李前去应聘也太不像话了，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一名刚来南坪打工的外来妹，所以何云翠来到一家超市里，她打算把行李存放到超市里，但因行李太大，无法放到临时存储柜中，她只好把行李交给超市门口的服务台。服务台的服务人员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那个裹着被褥的行李卷，也没有说什么，递给她了一个行李登记牌。
何云翠假装着要进超市购买东西，从进口进到超市后，在超市里逛了一圈后便从出口偷偷地溜了出来。
距离下午两点半还有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何云翠觉得肚子已经是被饿瘪得空空如也了，早晨起床后，她母亲为她煮有熟鸡蛋和烙的葱花油饼都被放在行李包中，现在也不好意思再去超市的服务台去取，她见超市北面的拐角处摆有一小摊儿在卖芝麻叶糊涂面，价格也不是太贵，要五块钱一碗，何云翠便要了一碗，付过帐之后很快便把那碗糊涂面条给收拾得干干净净，她觉得仍旧有些饿，但是她没有敢再买一碗，在陇集镇时，她一个星期甚至还花不完的钱，现在被她一顿饭就能轻松打发了，她有些舍不得。
因为是不熟悉道路怎么走，她便边走边打听，幸好赶在二点半之前到达了那家教育培训机构。那家机构的负责人看到她汗流浃背的样子，有些不悦，便让何云翠去洗手间洗把脸，何云翠有些脸红地问过洗手间的位置后便连忙跑过去洗过脸又回到负责人的跟前。
那个负责人看到何云翠洗过脸后脸蛋也不再那么通红，已经恢复了白净的肤色，便语气缓和了不少，他向何云翠介绍了工作内容后，便问何云翠是否愿意留下来做这一块的业务。
何云翠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下来，然后她有些害羞地问道：“一个月给多少钱的工资？”
那负责人打量了何云翠一会儿，把何云翠看得有些挺不好意思的，他对何云翠说道：“咱们公司没有基本工资，全靠业绩提成，你能拿多少工资还得看你的业绩如何，咱们公司里有个员工上个月拿到一万多块的工资，但是如果没有业绩的话，你肯定是拿不到任何工资的。”